两人之间隔着半臂的距离，阳台上只剩下风吹过晾晒衣物的细微声响。
程椰捧着奶茶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。吸管扎进去，喝了一口，香甜绵密的芋泥和Q弹的珍珠充斥口腔，是她最喜欢的味道，此刻却好像尝不出太多的甜。
陈奕恒“杨博文的事，我听说了。”
陈奕恒先开了口，声音很平静，
陈奕恒“去找过他了？”
程椰点了点头，又摇了摇头：
程椰“找到他家了，”
程椰“但他妈妈……不愿意见我。”
她的声音低了下去，带着点委屈和无奈。
陈奕恒“嗯。”
陈奕恒应了一声，并不意外。
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。程椰看着楼下偶尔经过的行人，忽然轻声问：
程椰“陈奕恒，你说……”
程椰“喜欢一个人，到底是什么感觉？”
陈奕恒侧过头看她，阳光照着她低垂的睫毛，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
他沉默了几秒，才开口：
陈奕恒“大概就是……”
陈奕恒“明明知道可能会受伤，”
陈奕恒“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吧。”
程椰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他。这个回答太过直白，不像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陈奕恒。
陈奕恒“我和路染分手了。”
陈奕恒忽然说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程椰愣了一下：
程椰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程椰“为什么？”
陈奕恒“七夕节。”
陈奕恒的目光看向远处，
陈奕恒“没什么特别的理由。”
陈奕恒“就是觉得，不太合适吧。”
他顿了顿，转回头看向程椰，眼神变得认真起来：
陈奕恒“程椰，如果我说……”
陈奕恒“我现在重新追你，你会怎么想？”
程椰彻底愣住了，捧着奶茶的手下意识地收紧。
她张了张嘴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心脏莫名地跳得快了些，但不是因为悸动，而是因为无措。
程椰“陈奕恒，你……”
她组织着语言，
程椰“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想这些。”
程椰“杨博文……”
陈奕恒“我知道。”
陈奕恒打断她，语气依然平静，
陈奕恒“我不是要你现在就回答我。”
陈奕恒“只是觉得……应该告诉你我的想法。”
他移开视线，也看向楼下的花圃：
陈奕恒“其实我今天来，也是来告别的。”
程椰又是一愣：
程椰“告别？你要去哪？”
陈奕恒“H市。一个封闭式的美术集训营。”
陈奕恒说，
陈奕恒“为期三个月，为明年的艺考做准备。”
陈奕恒“期间不能随便外出，通讯也会受限。”
又一个要离开的消息。
程椰看着陈奕恒的侧脸，忽然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。
程椰低下头，看着杯子里晃动的芋泥颗粒。她应该为他高兴的，可是心里那点自私的、害怕被抛下的情绪，还是忍不住冒头。
程椰“三个月啊……那么久。”
她小声说。
陈奕恒“嗯，不久。”
陈奕恒的声音柔和了些，
陈奕恒“训练会很忙，时间应该过得很快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说：
陈奕恒“你……照顾好自己。别总是喝冰的，胃会不舒服。”
陈奕恒“遇到什么事可以给我发消息，虽然不能及时回，但我有空会看。”
程椰点了点头，鼻子有点发酸：
程椰“知道了。你也是，”
程椰“别熬太晚画画，对眼睛不好。”
陈奕恒“好。”
陈奕恒应了一声。
阳光渐渐西斜，把两人的影子拉长，投在斑驳的阳台地面上。手里的奶茶慢慢见了底，只剩下冰块融化的轻微声响。
有些陪伴，似乎注定只能是一段路。
纵使从前闹得极其不愉快，现在亦如尘粒般风拂过就飞散了。年少之际作下至海枯石烂的誓言悉数作毁，背道而驰也祝你一路顺风。
程椰看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线，轻轻呼出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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