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6制定计划

没有了那个能精准判断她薄弱环节的人，她就自己分析刚发下来的开学测验卷，把错题对应的知识点一个个罗列出来；她翻出之前的成绩单，对比各科的强弱项；她参考教学进度和高考大纲，安排每天的任务。

过程有些笨拙，甚至时不时会走神，想起他当初给她讲题时微蹙的眉头，或者监督她背单词时无奈的叹气。但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来，一笔一划地写下“周一早晨6:30-7:00，英语单词50个”，“晚自习19:00-20:30，数学综合卷一套”……

写完最后一笔，她看着那份或许还不够完美、但完全属于自己的计划表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

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，似乎被某种坚定的东西填满了一点点。

第二天开始，她严格地执行起这份计划。

闹钟在六点半准时响起，她不再赖床，爬起来一边洗漱一边听英语听力。

课间不再望着窗外发呆，而是拿出单词本或者错题集争分夺秒。晚自习时，她屏蔽掉周围的一切嘈杂，专注地刷题、整理笔记。

遇到难题，她不再下意识地想去问谁，而是自己先努力思考，翻书找例题，或者标记下来第二天去问老师。

一开始很难。注意力总会飘散，习惯性的依赖还会冒头。但她每次都咬着牙把自己拉回来。

棠兮筠偶尔会在课间看到她埋头苦读的样子，目光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，然后淡淡地移开，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。

张桂源有次大大咧咧地想拉她放学一起去买奶茶，被她晃了晃手里的计划表拒绝了。

张桂源“不是吧程椰，这么拼？”

张桂源夸张地喊，程椰只是笑笑，挥挥手让他快走。

没出一周，那种熟悉的、沉浸在学习中的充实感和秩序感，慢慢地回来了。

虽然心里那个缺口还在，偶尔夜深人静时还是会隐隐作痛，但白天的程椰，眼神重新变得专注明亮，步伐也恢复了以往的轻快。

她不再需要刻意去忘记什么，而是用一件件具体的事情，重新填满了自己的生活。

只是，空下来时，程椰常常托着腮望着窗外，心想。

亲爱的，我可以做到不那么依赖你了。

-

十月的白天依旧残留着夏日的余威，阳光炙烤着大地，连吹过的风都带着燥热。

国庆假期过了两天，程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刷题，效率低得可怜。笔尖在草稿纸上划拉，公式和符号变得模糊，思绪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杳无音信的人。

她烦躁地丢下笔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

不能停下来，一停下来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，几乎要将她淹没。她需要做点什么，让身体动起来，让大脑没空胡思乱想。

傍晚，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暖金色。程椰翻出几乎没怎么穿过的浅蓝色泳衣，塞进运动包里，独自去了离家不远的那家室内游泳馆。

晚上的游泳馆果然很清净，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水中缓慢地游弋，水波荡漾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放大，反而显得格外宁静。

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，混合着湿漉漉的水汽。程椰换好泳衣走出来，裸露的皮肤接触到微凉的空气，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。

她在池边坐下，伸出脚，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温。

凉意顺着脚尖蔓延上来，让她打了个激灵，却也驱散了些心头的烦闷。

正当她准备下水时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朗又略带迟疑的男声：

王橹杰“程椰？”

程椰愣了一下，诧异地回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