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3是在告白吗

八月的午后，阳光透过商场巨大的玻璃穹顶洒下来，在地面铺开一片片明亮的光斑。

冷气开得很足，左奇函百无聊赖地跟在堂妹王蕊身后，手里已经拎了好几个纸袋。

高考结束后的这个暑假，舅舅家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，连舅妈都会用难得的温和语气请他帮忙。今天就是舅妈特意嘱咐，让他陪王蕊买开学用品。

王蕊“哥，我去试下这条裙子。”

王蕊把帆布包包塞到他手里，转身进了试衣间。左奇函靠在栏杆上等人，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楼下。

商场中庭的咖啡厅里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，他的目光忽然定住了——

棠兮筠正坐在靠窗的位置，低头看着一本书。阳光恰好落在她侧脸，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，她偶尔伸手将碎发别到耳后，这个动作左奇函再熟悉不过。高三整整一年，他坐在她斜后方，看过无数次这个画面。

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，正要抬手打招呼，试衣间的门开了。

王蕊穿着新裙子转了个圈：

王蕊“哥，好看吗？”

她很自然地走近。

这个画面，恰好落在抬头休息的棠兮筠眼里。

左奇函看见棠兮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瞬，那么轻那么快，快得几乎像是错觉。她随即低下头继续看书，但左奇函注意到，她翻书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些，指尖在书页上无意识地摩挲。

等王蕊终于选好衣服，左奇函快步走向咖啡厅，却发现棠兮筠已经离开了。

桌上只剩一杯没喝完的拿铁，杯沿留着淡淡的唇印。

当晚左奇函洗完澡出来，手机屏幕亮着。他擦着头发点开消息，是棠兮筠发来的。

棠兮筠【今天在商场玩得开心吗？ 】

左奇函愣了一下，回复：

左奇函【……你怎么知道我在商场？】

手机很快震动：

棠兮筠【看到你了，和女朋友一起嘛 】

左奇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，毛巾掉在地上。他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，直接拨通电话：

左奇函“棠兮筠，”

左奇函“你该不会以为……”

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笑声，像夏夜的风铃：

棠兮筠“以为什么？”

左奇函“那是我堂妹！”

他急得声音都提高了，

左奇函“我舅妈的女儿，今年升高三！”

左奇函“你要是不信，我现在就把家庭相册拍给你看！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，像是她在整理书桌：

棠兮筠“哦……这样啊。”

左奇函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——一定是假装在整理东西，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，耳朵尖微微发红。他放软声音，带着笑意问：

左奇函“吃醋了？”

棠兮筠“谁吃醋了。”

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却带着明显的赌气，

棠兮筠“就是好奇问问。”

棠兮筠“毕竟某人都没跟我说今天要去商场。”

窗外突然下起雨，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。左奇函听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，突然说：

左奇函“棠兮筠，我们考的是同一所大学。”

棠兮筠“嗯。”

棠兮筠“所以？”

左奇函“所以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，

左奇函“以后能不能经常见面？”

左奇函“我可以带你去吃学校后街的芋圆冰，听说那家店开了二十年了。”

电话那头传来书页合上的声音。良久，她轻声说：

棠兮筠“左奇函，你是在告白吗？”

雨声忽然变大，左奇函的心跳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。

他想起高三最后一个学期，每天晚自习后她都会多留二十分钟，就为了和他一起走那段从教学楼到校门的路。想起每次月考贴榜，她都会假装不经意地站在他旁边，其实耳朵红得透明。

左奇函“如果我说是呢？”

他轻声问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上的图案。

他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动静，像是她把脸埋进了枕头里。然后是很轻很轻的一声：

棠兮筠“好。”

雨渐渐小了，月光从云层缝隙漏出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左奇函握着发烫的手机。

左奇函“吃醋就直说嘛。”

他笑着倒在床上，心里像炸开一朵烟花，

左奇函“棠兮筠，你知不知道，”

左奇函“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爱？”

电话被挂了。

窗外，雨后的月亮格外明亮，像极了某人此刻的心情。左奇函打开天气预报，确认明天是个晴天。他想起棠兮筠总喜欢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，阳光洒在她头发上的样子，像镀了一层柔光。

而这个夏天，才刚刚开始。

再等两章杨博文就要出现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