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抵季氏大厦时，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。
季承晚对着后视镜理了理鬓发，指尖将耳后一缕碎发别到耳后，推门下车的瞬间，恰好撞见丁程鑫从旋转门里快步走出。
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，手里捧着个文件夹，见了季承晚便停下脚步，微微颔首：
“季小姐，马嘉祺团队的人已经到了，在三楼会客室等着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资料都备齐了？”
“按您的吩咐，合作细则和补充条款都复印好了，一式四份。”
丁程鑫侧身让她先走，语气利落
“法务部的人也在会客室候着了。”
季承晚笑着抬手，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下：
“做得不错。”
丁程鑫表面上依旧是那副一丝不苟的模样，脊背挺得笔直，只微微颔首：
“应该的，季小姐。”
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那只被拍到的胳膊，肌肉都悄悄绷紧了一瞬。
心里像被投入了颗小石子，荡开圈细微的涟漪。跟着季承晚这几年，她向来公私分明，极少有这样带点温度的举动。
他快步跟上她的脚步时，耳尖悄悄泛了点热。
进电梯的间隙，他飞快地调整好表情，将那份不易察觉的波动压回心底，重新变回那个精准高效的秘书：“马嘉祺团队刚才提了句，想在签约后追加一个媒体通气会，您看……”
“可以。”季承晚按下三楼的按钮，“让公关部准备预案，时间定在后天下午三点。”
……
“……以上就是全部内容。”
法务部的人合上文件
“双方如果没有异议，可以签字了。”
马嘉祺率先拿起笔，在签名处落下名字，字迹清隽有力。他将合同推给季承晚，抬眼时嘴角噙着点笑：
“合作愉快，季小姐。”
季承晚接过笔，笔尖在纸上顿了顿，随即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“合作愉快。”
马嘉祺将笔搁回笔架，抬眼时笑意恰好漫到眼底，目光落在季承晚刚签完字的手上：
“正好到饭点了，附近有新开的家‘松鹤楼’，我让助理订了包厢，应该合你口味。”
“就当……庆祝合作达成。”
季承晚收起笔，抬眼时眼底带着点浅淡的笑意：
她没推辞，起身，
“丁程鑫，下午的会推迟一小时。”
“好的。”
丁程鑫应声，看着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，脚步下意识想跟上，又想起什么似的停在原地——
松鹤楼的包厢临着窗，服务员很快上了菜，松鼠鳜鱼色泽金黄，糖醋汁在阳光下泛着光，响油鳝糊蒸腾着热气，香气瞬间漫了满室。
“尝尝这个。”
马嘉祺用公筷夹了块鳜鱼放进她碗里
“他们家的招牌，酸甜度刚好。”
季承晚尝了一口，外酥里嫩，酸甜汁裹得均匀，确实地道。
她抬眼时，正撞见马嘉祺望着她。
“不错。”
她颔首，又夹了一筷子青菜
“你打算怎么处理？”
马嘉祺夹菜的动作顿了顿，随即笑了：
“吃饭的时候，不说这些。”
他给她盛了碗汤
“先喝汤。”
季承晚没再追问，低头喝汤时，耳尖却捕捉到他轻声说：
“但你放心，不会牵连到季氏。”
汤碗里的热气模糊了季承晚的眉眼，她舀了一勺汤送进嘴里，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，抬眼时，正看见马嘉祺将一块鳝糊分到她碟中，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。
“小时候你总嫌鳝糊腻，现在倒能吃了。”
他忽然开口，语气里带着点怀念。
“人是会变的。”
她夹起鳝糊尝了尝，酱香浓郁，火候正好
“你倒是记得清楚。”
“关于你的事，记性一向好。”
马嘉祺笑了笑，给自己也盛了碗汤
季承晚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：
“那时候怕你抢。”
“哪敢抢你的。”
马嘉祺眼底的笑意更深
“小时候下棋总输你，抢吃的更没胜算。”
包厢里的气氛渐渐松弛下来。
季承晚看着他熟练地用公筷分菜，忽然想起丁程鑫昨天查到的那些信息——马伯骞在暗地里动作频频。
她放下汤勺，指尖在桌布上轻轻划着：
“马伯骞最近在接触南边的地产商。”
马嘉祺夹菜的手顿了顿，随即恢复自然：
“他野心不小，可惜眼光差了点。”
“你有对策？”
马嘉祺抬眼，目光与她相撞。
季承晚没再问，只是夹了块鳜鱼放进他碗里：
“吃饭吧，菜要凉了。”
马嘉祺看着碗里的鱼肉，忽然笑了。
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。
“晚晚，”
他轻声说
“谢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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