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察

江宴的私人电梯需要指纹验证。

　　董淮舟第三次来江宅时，发现玄关的智能锁系统更新了——原先的虹膜识别变成了掌静脉认证，金属面板在灯光下泛着冷蓝色的光。他盯着那光滑如镜的表面，在上面看到自己微微扭曲的倒影。

　　"怕你记不住密码。"江宴从身后环住他，下巴搁在他肩窝，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后，"这样更方便。"

　　董淮舟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，把右手按上去。冰冷的金属面板立刻亮起一圈蓝光，扫描线从他的手腕缓缓滑向指尖。他感受着皮肤下血液流动的细微震颤——上周在球场更衣室，江宴的助理就是用这台设备采集过球员生物数据。

　　"滴"的一声，认证通过。

　　智能家居系统用温柔的女声播报："欢迎回家，董先生。"

　　董淮舟转身搂住江宴的腰，把脸埋进对方颈间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古龙水掩盖下的消毒水味告诉他，江宴今天又去了实验室。他收紧手臂，在江宴看不见的角度，眼睛扫过天花板角落——那里新安装的微型摄像头正无声转动。

　　"想我了？"江宴揉了揉他的头发。

　　"嗯。"董淮舟闷声应道，手指在江宴背后无意识地划着无形的轨迹——那是他记下的摄像头位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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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主卧的床单是新换的埃及棉，董淮舟陷在羽绒被里数吊顶的射灯。比上次多了几盏，其中新增的那盏正对着床头。他眯起眼睛，在灯光下看到镜头的反光——针孔摄像头的典型特征。

　　江宴的吻落在他锁骨时，他忽然伸手关掉了总控开关。

　　"太亮了。"他在黑暗里仰起脸，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羞赧，"学长...我紧张。"

　　月光从落地窗渗进来，足够他看清江宴骤然绷紧的下颌线——那盏灯里确实有东西。董淮舟在心里冷笑，脸上却泛起红晕。他主动凑上去吻江宴，同时用脚勾倒了床头柜上的水杯。

　　"对不起，我太笨手笨脚了。"他慌忙起身，借着擦拭水渍的动作，把一枚微型干扰器贴在了床头柜底部。

　　江宴皱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——频率快得异常。

　　"我去换件衣服。"董淮舟拿起睡衣走向浴室，关门时从门缝看到江宴正检查那盏故障的射灯。他无声地勾起嘴角，打开水龙头掩盖自己拆开通风口盖板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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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清晨六点，董淮舟站在恒温酒柜前挑早餐酒。

　　抽屉滑轨的声音变得不太一样，最下层似乎多了些阻力。他假装犹豫地拉开每一层，实则用指甲在滑轨上留下几乎不可见的记号。

　　他抽出那瓶陈年木桐，瓶身转过某个角度时，瞥见藏在酒标后的微型接收器，金属触点还带着新鲜胶水的反光。董淮舟不动声色地把酒瓶放回去，转而拿起旁边那瓶拉菲——这瓶暂时还是"干净"的。

　　"起这么早？"江宴系着睡袍腰带出现在楼梯口，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。

　　董淮舟晃了晃酒瓶："想起学长说过这瓶醒酒要很久。"他眨眨眼，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，"现在开的话，正好能配您上午的会议。"

　　江宴的瞳孔微微扩大——他今天的晨会日程，昨晚才加密发送给董事局。

　　"你记性真好。"江宴走过来，手指抚过董淮舟的泪痣，那里有一点硬，"昨晚睡得好吗？"

　　"嗯，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。"董淮舟顺势靠进江宴怀里，"梦见学长在看我踢球，从很高的地方。"

　　江宴的手指在他后颈停顿了一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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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健身房的水吧台放着董淮舟的专属马克杯。

　　他拿起这个骨瓷杯时，发现杯底釉彩的裂纹走向变了——有人仔细检查过，又没能完美地拼回去。董淮舟用拇指摩挲杯底，感受着那几乎不可察觉的凹凸。这个杯子他每天都会用，江宴的人一定是在他训练时动的手脚。

　　"加冰吗？"江宴递来鲜榨的羽衣甘蓝汁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到他手指上。

　　董淮舟捧着杯子小口啜饮，舌尖尝到一丝不该有的金属味。他假装被呛到，咳嗽时把一半果汁吐回杯子里。

　　"慢点喝。"江宴用毛巾擦去他嘴角的汁液，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。

　　董淮舟仰头微笑，余光扫过健身房角落的空气质量监测仪——数值异常，说明空气中飘散着什么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把这些都吸入自己的肺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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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合同第三十七条的补充条款藏在保险柜夹层。

　　董淮舟"偶然"看到它时，江宴正在浴室洗澡。他计算过，从花洒声响起到自己有一段安全时间。保险柜密码是他观察江宴手指动作很久后破解的。

　　羊皮纸上烫金字体写着："乙方需配合甲方完成所有体征监测项目"，落款日期比签约日提前许久。董淮舟的手指微微发抖——这意味着江宴早在那场比赛前就锁定了他。那个改变他命运的误判，很可能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
　　花洒声停歇的瞬间，他把文件放回原处，转而拿起床头那本书。书页间夹着的铂金书签，手感比应有的轻了些——里面显然植入了什么。

　　当江宴带着沐浴露的热气靠近时，董淮舟正用书签尖端轻戳自己虎口，留下个月牙形的红痕。

　　"学长。"他合上书，仰头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，"我妈妈的主治医生...是您安排的吗？"

　　江宴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，毛巾边缘滴下的水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。董淮舟数着他的呼吸——明显比平时急促。

　　"怎么突然问这个？"江宴的声音依然平稳，但喉结滚动了两下。

　　董淮舟起身走向江宴，俯身看着他。那个角度正好能让他眼角边的泪痣闪闪发光。

　　"今天去医院，看到医生桌上的钢笔很眼熟。"他轻声说，"和学长送给我的那支是同一款限量版。"

　　窗外，一架无人机无声掠过，红色指示灯闪烁了几下。董淮舟嘴角微扬——这是他的人发来的信号。现在，游戏真正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