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握着水壶的手微微一滞,眼底骤然泛起一抹光亮,清澈得像是夜空中的星辰。
水珠顺着壶嘴悄然滑落,啪嗒一声砸在凝灵草的叶片上,激起细碎的水光,在阳光下闪烁。
他快步转身冲回屋内换了件轻便的外套,再出来时,正瞧见黑瞎子懒洋洋地靠在车旁,抬手朝他挥了挥。
那副墨镜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,晃得人眼前一阵发晕。
沈清古玩市场?我还真没去过呢。
沈清走到三人身旁,指尖轻轻蹭了蹭衣角,试图掩饰那份难掩的期待。
张起灵看在眼里,默默将车后座的靠垫往他那边挪了挪,动作流畅得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。
解雨臣笑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,一阵淡淡的香气从车内飘散开来。
解雨臣那边有几家老店,老板手里的宝贝可不少,说不定能淘到你喜欢的东西。
黑瞎子抢先一步坐进副驾,转过头冲沈清挤眉弄眼,语气戏谑:
黑瞎子要多看看稀奇玩意儿。
车子缓缓驶出小院,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退。
沈清靠在车窗边,目光追随着路边逐渐热闹起来的集市,耳边是黑瞎子滔滔不绝的趣闻,偶尔夹杂着解雨臣的几声补充。
而张起灵静静地坐在他身旁,手里捏着一枚刚从槐树上摘下的叶片,指尖细细摩挲着叶脉,神情专注。
半个多小时后,车子停在了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前。
青石板路蜿蜒向前,两侧的店铺挂着红灯笼,木牌门上的字迹斑驳却透着岁月的沉淀。
刚走到街口,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便迎面而来,有人摆摊卖旧瓷瓶,有人支起小桌鉴定玉佩,还有人拿着放大镜对着钱币细细打量。
解雨臣先去那家“藏珍阁”看看。
解雨臣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前行,声音里带着几分自信。
解雨臣老板跟我熟识,手里有几件清代的玉器,品相不错。
黑瞎子立刻凑过来,嘴角扬起一抹笑:
黑瞎子哟,花儿爷这是要带我们开小灶啊?我可得好好挑挑,给我那宝贝墨镜配个玉坠儿。
沈清落在后头,目光却被路边摊位上的一串铜铃牢牢吸引。那铜铃小巧玲珑,铃身上刻着细密的花纹,轻轻一晃,叮当作响,清脆悦耳。
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,摊主立刻热情地凑了过来:
跑龙套小伙子好眼光!这可是民国时期的老物件,声音多透亮,挂在窗边最合适。
张起灵也蹲了下来,指尖轻轻碰了碰铜铃,抬头对沈清说道:
张起灵是好东西。
沈清犹豫了一下,刚想开口问价,黑瞎子突然凑了过来,大手一挥,嗓门洪亮:
黑瞎子老板,这铜铃我要了!多少钱?
摊主眼睛一亮,眉开眼笑:
跑龙套您要是真心要,给八十就行。
黑瞎子掏出钱递过去,随手将铜铃塞到沈清手里:
黑瞎子拿着吧,就当哥送你的见面礼。
沈清握着还带着余温的铜铃,心里暖流涌动,刚想道谢,就被解雨臣一把拉住手腕,往“藏珍阁”走去。
解雨臣别跟他客气,他上次打翻你那么多药液,这点东西算什么。快进去,我带你看看更好的。
走进店里,一股浓郁的木香扑面而来。柜台后的老板见到解雨臣,立刻笑着迎了出来:
跑龙套解先生来了?快里面坐,我刚收了件好东西,正想请您过目呢。
说着,他从里屋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,小心翼翼打开,一枚玉佩静静躺在丝绒上。
那玉佩通体莹白,雕着一朵层层叠叠的莲花,边缘打磨得光滑细腻,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跑龙套这是和田羊脂玉。老板双手捧着玉佩,语气中满是珍惜。
跑龙套看这雕工,是晚清名家的手法,保存得相当完好,市面上少见得很。
解雨臣接过玉佩,转手递给沈清:
解雨臣你看看喜不喜欢?这玉佩养人,戴在身上正好。
沈清捧着玉佩,指尖感受到玉石的冰凉,莲花的纹路细腻得不可思议,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某种温暖的力量。
他抬头看向解雨臣,又瞥了眼身旁的张起灵与黑瞎子,眼眶微微发热:
沈清这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
张起灵突然开口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分量:
张起灵对你好。
黑瞎子也在一旁帮腔,语气带着几分调侃:
黑瞎子就是,跟我们还客气什么?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,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,一个玉佩算得了什么。
解雨臣笑着把玉佩塞进沈清手里,语气温和却不容推辞:
解雨臣别推辞了,就当是我的礼物。
沈清握着玉佩,心里像是被某种温暖填满了。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铃与玉佩,又抬头看向身边三个笑容温和的人。
忽然觉得,比起这些珍贵的老物件,眼前这几个人,才是世间最难得的宝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