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隙之风（3）

风卷起更多的沙砾，打在骑士的铠甲上，发出沙沙的声响。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，只有那道天际裂隙还在缓慢地蠕动，喷吐着不祥的气息。

就在这时，骑士背后的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，伴随着某种湿滑的、拖拽地面的声音。骑士猛地转身，圣剑瞬间出鞘，一道耀眼的蓝光划破空气，照亮了角落里钻出来的东西——那是一只体型像蜥蜴的魔物，浑身覆盖着粘液，嘴里淌着绿色的毒液，正朝着骑士的方向嘶吼。

骑士的动作快得惊人，剑光如同流水般倾泻而下，精准地劈在魔物的头颅上。没有血腥的溅洒，魔物的身体在接触到圣剑光芒的瞬间就开始消融，化为一缕黑烟，被风卷走了。

解决完魔物，骑士才缓缓转过身，圣剑的剑尖依旧朝下，却微微偏了偏，指向了凌渊的方向。

“重复一遍，你是什么东西？”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，“是深渊滋生的新品种，还是……”

他的话没说完，因为凌渊动了。

凌渊往前走了一步，脚踩在沙砾上，发出轻微的声响。他没有看那把剑，只是抬起头，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异常明亮，映着天空的裂隙，也映着骑士铠甲上的反光。

“龙族。”他开口了，声音有些沙哑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质感，像是玉石相击，“凌渊。”

骑士握着剑柄的手明显顿了一下。头盔下的视线似乎在凌渊的龙角上停留了更长时间，那道原本紧绷的下颌线，似乎松动了一瞬。

龙族。这个词已经太久没有出现在人类的世界里了，久到几乎成了传说。传说中能翻江倒海的巨兽，能吐息焚城的灾厄，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……看起来有些狼狈，甚至带着伤的样子？

“龙族？”骑士重复了一遍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，“传说中不是已经……”

“沉睡了。”凌渊打断他，喉结动了动，“直到刚才。”

他的目光越过骑士，看向远处的裂隙。那里的红光似乎更亮了些，风里的腐臭气息也更浓了。他能感觉到，有更多的深渊衍生物正在靠近，从废墟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。

骑士似乎也察觉到了，他侧过头，看向凌渊视线的方向，眉头微蹙。

“它们被裂隙的能量吸引，”凌渊低声说，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，“也被……活物的气息吸引。”

骑士沉默了片刻，圣剑的光芒又亮了几分，驱散了周围渐渐聚拢的黑雾。他没有再追问凌渊的来历，只是将剑尖微微抬起，指向了更深处的废墟。

“这里不安全。”他说，语气依旧平淡，却像是下了某种决定，“要么离开，要么……跟紧我。”

凌渊看着他的背影，看着那把散发着净化光芒的圣剑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鳞片。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边缘的血痂已经开始干涸。

他想起了长老没说完的话，想起了天空的裂隙，想起了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。

风再次掠过断墙，带着深渊的低语。远处传来魔物的嘶吼，越来越近了。

凌渊最后看了一眼那道横贯天际的裂隙，然后迈开脚步，跟上了前面的骑士。

沙砾在脚下滚动，剑与鳞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在残破的大地上，第一次交叠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