洱接过麦饼，小声嘟囔：“比深渊蠕虫还讨厌。”话虽如此，却还是乖乖咬了一口，眼睛却依旧瞟着艾德里安的方向，像是在提防对方突然放冷箭。
凯在空地边缘燃起了火堆，这次没有用圣剑劈礁石，而是让艾德里安用了个小小的火焰魔法。幽蓝的火苗在木柴上跳动，映得艾德里安的侧脸忽明忽暗，他正低头翻看着一本魔法笔记，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击，发出规律的轻响。
洱啃完麦饼，忽然走到艾德里安面前，把手里的贝壳往他面前一递：“这个给你。”贝壳内侧泛着珍珠母的光泽，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，“里面有水泽的气息，能让你的水元素更听话。”
艾德里安抬起头，琥珀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诧异。他看着洱递过来的贝壳，又看了看对方紧绷的侧脸——明明还在生气，却又忍不住想示好，像只嘴硬心软的小兽。他接过贝壳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洱的指尖，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。
“谢了。”艾德里安的声音低了些，耳根微不可查地泛了点红，他把贝壳塞进法师袍的口袋里，又低头翻笔记，只是敲击书页的手指慢了半拍。
洱转身跑回凌渊身边，心脏跳得像揣了只兔子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那个讨厌的法师送贝壳，只觉得刚才看到对方掌心的水纹里飘着灰黑色的丝絮时，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，好像看到干净的水流被弄脏了似的。
凌渊看着他泛红的耳根，金瞳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。他没戳破，只是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：“休息半个时辰再走，艾德里安说前面的林子里有水元素聚集，可能藏着大群的寄生物。”
凯点了点头，握紧圣剑靠在树上闭目养神，蓝光在他周身缓缓流转，像一层薄薄的铠甲。艾德里安依旧在翻他的笔记，只是偶尔会抬起头，目光越过火堆落在洱身上，又很快移开，像在掩饰什么。
洱靠在凌渊身边，听着林间的风声和火堆的噼啪声，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奇妙。几天前他还在青澜泽的水里焦急地寻找净化水源的希望，现在却和人类骑士、龙族，还有一个冷冰冰的法师一起歇脚，甚至……有点安心。
他悄悄抬起头，看向艾德里安的方向。对方正对着笔记皱眉，琥珀色的眼瞳在火光中亮得像融化的蜂蜜，手指修长，握着笔的姿势很好看。洱忽然觉得，这个法师好像也没那么讨厌。
半个时辰后，四人再次出发。艾德里安走在最前面，法杖顶端的蓝宝石发出柔和的光，照亮了前方的路。他时不时会停下脚步，对着空气低语几句，周身的水系元素就会化作无形的屏障，将藏在树叶后的低阶魔物挡开。
洱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，仔细听着周围的水流声。他能感觉到，艾德里安的魔法正在安抚那些被污染的水系能量，虽然不能彻底净化，却能让它们暂时平静下来，像在狂风里稳住了摇晃的船。
“左边的灌木丛里有寄生物。”洱忽然开口，声音不大却很清晰，“很多，藏在树根的积水里。”
艾德里安立刻停下脚步，抬手对着左边的灌木丛画出一道法阵。法阵落下的瞬间，无数道冰锥凭空出现，精准地扎进灌木丛里，只听一阵细微的爆裂声，那些藏在水里的黑色蠕虫瞬间被冻成了冰块，再也动弹不得。
“不错嘛，小鱼。”艾德里安回头看了洱一眼，琥珀色的眼瞳里带着点真心的赞许，“比刚才只会鼓腮帮子强。”
洱的脸颊微微发烫，却还是扬起下巴：“我本来就很强。”话虽如此，脚步却下意识地跟艾德里安更近了些。
凯和凌渊跟在后面，看着前面互动的两人，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的笑意。
“法师和人鱼……”凯低声道，“倒像是传说里的组合。”
“上古时期，法师确实与人鱼合作过。”凌渊的声音里带着点回忆的悠远，“人鱼感知水源，法师净化元素，相辅相成。”他看着洱和艾德里安的背影，金瞳里闪过一丝柔和，“或许这就是命运。”
前方的林地越来越密，暗紫色的天幕几乎被完全遮蔽。艾德里安法杖上的光芒越来越亮，洱脚踝的鳞片也泛起更深的蓝。他们都知道，离青澜泽越近，挑战就越危险，但此刻，看着身边的同伴，每个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份笃定。
穿过这片密林，就是青澜泽的外围了。那里等待着他们的，将是更汹涌的黑水，更难缠的寄生物，还有……未知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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