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演讲最重要的？

英语角的空气里飘着速溶咖啡的廉价香气。

张黛若捏着演讲稿站在窗边，指尖在纸面上留下一圈汗渍。这是她作为校英语社副社长主持的第一次活动，王陌骁本该坐在第一排给她压阵，却临时被历史老师叫去讨论竞赛事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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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下面请张黛若同学分享她的获奖演讲经验。"社长李薇的声音让张黛若回过神来。

她深吸一口气走向讲台，余光瞥见周婷和几个女生坐在后排交头接耳。自从校庆日那场轰动全校的"百次呼唤"后，周婷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误入珠宝店的流浪猫。

"其实演讲最重要的是..."张黛若刚开口，就被一声嗤笑打断。

"是评委爸爸吧？"周婷的声音像刀片划过玻璃，"听说王陌骁的父亲是市英语教研员？真巧，你初中那次获奖比赛，他刚好是评委组长？"

教室瞬间安静。张黛若的演讲稿从指间滑落，纸页散了一地。她弯腰去捡时，看见自己映在光洁地板上的脸——苍白得像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。

"2019年市初中英语演讲比赛二等奖得主张黛若，"周婷举起手机，屏幕上是一张翻拍的评分表，"第三轮得分被涂改过哦，原始分应该更低呢。"

张黛若的膝盖撞在讲台边缘，钝痛却比不上胸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。评分表上确实有涂改痕迹，王陌骁父亲潇洒的签名就龙飞凤舞地躺在评委栏首位。

"这...这不可能..."

"骁神没告诉你吗？"周婷的笑容像淬了毒，"他爸爸最讨厌学术不端了，怎么会允许儿子和靠关系拿奖的人..."

"够了。"

教室后门被猛地推开，撞在墙上发出巨响。王陌骁站在那里，怀里抱着的资料散落一地。他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，露出绷紧的小臂肌肉，镜片后的眼睛冷得像结冰的湖面。

"评分表涂改是因为计分员加错了分。"他大步走向周婷，声音低得可怕，"决赛录像带就在市教育局档案室，需要我现在打电话让我爸调出来吗？"

周婷的脸色变了。王陌骁弯腰捡起张黛若散落的演讲稿，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："顺便一提，那年比赛的主题是《公平》。"

他转身把稿子递给张黛若时，指尖在她手心轻轻一勾。这个微小的动作像一根救命稻草，让她从溺水的错觉中喘过气来。

"继续你的分享。"王陌骁在讲台旁坐下，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，"我听着。"

后半场活动像场模糊的梦。张黛若机械地念完稿子，掌声响起时才发现手心全是月牙形的指甲印。散场后，王陌骁被李薇拦住讨论比赛事宜，她独自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，想用冷水浇醒自己发胀的脑袋。

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泛红的眼眶。张黛若拧开水龙头，水流声掩盖了门被推开的声响，直到周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：

"你知道为什么骁神对你特别吗？”

镜子里，周婷靠在隔间门框上，手里把玩着一支蓝色钢笔。张黛若的呼吸一滞——那是王陌骁的。

"因为他爸爸的'DR计划'。"周婷转动着钢笔，笔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，"从小学就开始的观察记录，包括你的学习成绩、兴趣爱好、甚至..."她意味深长地笑了，"生理周期。"

水珠顺着张黛若的下巴滴在洗手台上。她突然想起王陌骁抽屉里那个标记"DR档案"的铁盒，胃部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。

“不信？"周婷把钢笔放在洗手台上，"这支笔上有缩写，自己看。"

钢笔滚到张黛若手边，笔帽上刻着细小的"To D.R."。她的名字缩写。水龙头还在哗哗流淌，但她的世界突然静得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