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持人的报幕声从舞台上传来："接下来有请高二（1）班张黛若同学完成一个...呃...特别的约定？"
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。张黛若深吸一口气，迈步走向聚光灯的瞬间，手腕却被轻轻拉住。王陌骁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心——是她的草莓味润唇膏。
"你早上忘涂了。"他声音很轻，"嘴角起皮了。"
舞台的强光刺得眼睛发酸。张黛若站在话筒前，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。前排校领导们好奇的目光、同学们举起的手机镜头、周婷抱臂冷笑的表情——全都模糊成一片背景。只有站在安全出口处的那个修长身影清晰得像是被PS抠图出来的一样。
"我..."她的声音在麦克风里有些失真，"我要叫一百遍...王陌骁的名字。"
礼堂瞬间安静下来。张黛若攥紧拳头，感觉润唇膏在掌心融化成一滩甜蜜的浆糊。
"王陌骁。"
"王陌骁。"
"王陌骁。"
前二十遍还算顺利。到第五十遍时，她的声音开始发抖。第八十遍时，后排已经有同学小声跟着计数。第九十九遍，她看见王陌骁向前走了两步，站在了光与影的交界处。
"王、王陌骁..."
第一百个名字被喊出口的瞬间，张黛若突然抓住话筒："但我想叫他一辈子骁骁！"
死寂。
随后爆发的声浪几乎掀翻礼堂屋顶。口哨声、尖叫声、拍桌子的声音混作一团。张黛若在眩晕中看到王陌骁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爆，水花溅在他的白衬衫上，洇出透明的痕迹。他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，但眼睛亮得惊人。
教导主任慌慌张张冲上台维持秩序时，张黛若已经提着裙摆跳下舞台。她穿过尖叫的人群，在安全出口处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进怀里。王陌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，隔着两层衣料传来，快得像是刚跑完三千米。
"你完了。"他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，睫毛堪堪擦过她的脸颊，声音软得一塌糊涂，"张黛若，你完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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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学后的教室空无一人。夕阳把课桌染成蜜糖色，窗外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。
张黛若蹲在王陌骁的座位前，手指轻轻搭在抽屉把手上。十分钟前，他发信息说去教师办公室拿历史竞赛资料，让她在教室等。但好奇心像只小猫，不断用爪子挠着她的理智。
"就看一眼..."她小声嘀咕，轻轻拉开了抽屉。
一摞整齐的笔记本下面，露出一个铁皮盒的边角。张黛若小心翼翼地把它抽出来，盒盖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"DR档案"，字迹已经有些褪色。
铁盒打开的瞬间，她的呼吸停滞了。
盒子里整齐排列着各种小物件：一块印着草莓图案的橡皮擦（小学时她丢的那块）、一个褪色的蓝色发绳（初中体育课失踪的那个）、演讲比赛的号码牌（上面还沾着她的粉底液）...每件物品下面都垫着一张便签纸，记录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。
【2016.9.3 雨天，她叫我王陌生。橡皮擦是草莓味的。】
【2019.5.12 演讲比赛。她说要做某人的月光。偷偷留下了她绑头发的绳子。】
【2023.9.1 开学典礼。她的马尾辫扫过我的手臂，像蝴蝶掠过。】
最下面是那张他们在羽毛球馆的合影，背面新添了一行字：【2023.10.25 她说要叫我一辈子骁骁。我决定允许。】
"擅翻别人抽屉要判什么刑？"
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张黛若手一抖，铁盒"咣当"掉在地上，发绳滚到了王陌骁脚边。少年逆光站在那里，怀里抱着的历史资料遮住了半边脸，但通红的耳尖出卖了他。
"这...这些都是..."张黛若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
王陌骁放下资料，弯腰捡起发绳。阳光穿过他的指缝，在地上投下跳动的光斑。"物证。"他走到她面前，把发绳轻轻系在她手腕上，"证明某人从小学就开始招惹我。"
"明明是你..."张黛若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蓝色发绳，初中时体育课摔倒的记忆突然闪回——当时有个男生用发绳帮她包扎了膝盖，但她疼得没看清对方的脸。
王陌骁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，轻轻点了点她的膝盖："那道疤，现在还会疼吗？"
窗外传来学生会的广播声，通知各班打扫卫生。张黛若突然伸手拽住王陌骁的领带，把他拉得弯下腰来："你从什么时候开始..."
"比你早。"他的鼻尖几乎贴上她的，"早很多。"
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穿过教室，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。铁盒静静躺在课桌上，里面的"物证"闪烁着温柔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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