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书馆二楼的应急灯忽明忽暗。
王陌骁靠在窗边，看着下面翻滚的污水。那支蓝色钢笔就躺在入口台阶上，时隐时现，像一艘随时会被浪卷走的小船。他试过用伞去够，但距离太远。
手机还剩5%电量。他又给张黛若发了条报平安的信息，然后关上屏幕节省电量。雨声轰鸣中，他仿佛又回到九岁那年，躲在小学图书馆的角落，看着窗外张北辰被父母接走，那是他最后一个朋友。
"王陌骁！"
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。他猛地抬头，看见图书馆对面的实验楼窗口，张黛若正挥舞着什么——一支荧光棒？不，是钢笔！她手里拿着另一支蓝色钢笔，笔尖发出的强光穿透雨帘，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
王陌骁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口袋里掏出那支摔坏过的初代钢笔。他旋开笔杆，用力一甩——内置的微型手电筒亮了起来，虽然微弱，但足以回应对面的信号。
两束蓝光在暴雨中交错，像星际间孤独的灯塔终于找到了彼此。张黛若的身影消失在窗口，片刻后，她穿着明黄色雨衣出现在实验楼门口，手里举着一把长柄捞网——那是学校清理池塘用的工具。
"别过来！"王陌骁大喊，但声音淹没在雷声中。
张黛若已经踏入及膝的水中。她小心翼翼地用捞网去够台阶上的钢笔，水流冲得她踉跄了一下。王陌骁的心跳快得发疼，他抓起书包就要往楼下冲，却看见她成功网住了钢笔，高高举起向他挥舞。
回医院的出租车上，张黛若像只落汤鸡般发抖，却紧紧攥着那支失而复得的钢笔。
王陌骁用外套裹住她，声音里带着后怕："你疯了？万一被水冲走怎么办？"
"因为很重要啊。"张黛若旋开钢笔，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金属胶囊，"你刚才说'不只是钢笔'，是指这个吧？"
王陌骁的耳根红了。他接过胶囊，轻轻旋开——里面是一枚银色的钥匙。
"我家保险箱的。"他声音很轻，"里面有...全部的我。"
张黛若想起那个装满纸条和记忆的铁盒，眼眶发热。
出租车驶过积水的街道，溅起的水花拍打在车窗上。她靠在他肩上，听见他稳定的心跳声。
"我爸以前从不让我进书房。"她突然说，"今天收拾东西时，我发现一个标记'DR计划'的信封。"
王陌骁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。
"里面有你收集的关于我的东西的照片，还有..."她抬头看他，"我爸和你爸的通信。他们好像是大学同学？"
雨刷器在车窗上划出规律的弧线。王陌骁沉默了一会儿，终于开口："我爸从来没提过。我只知道他是你哥小学时的课外辅导老师。"
"我哥..."张黛若皱眉，"他移民前从没提过你。"
"因为我只是他口中那个'书呆子同学'。"王陌骁苦笑，"直到他转学，我才鼓起勇气跟他要了你家地址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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