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哥大宿舍静得像一片死水，只有桌上的台灯发出微弱的光晕。王陌骁坐在椅子上，双手交叉抵着额头，眉间拧成一个深深的褶皱。
“实验舱的火势控制不住了”——录音带里的那句话反复在耳边萦绕，像是磨破了皮的旧唱片，断断续续却刺耳得让人无法忽视。他闭上眼，脑海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那场火灾、父亲的研究笔记，还有那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钢笔，一切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无力。
屏幕亮起冷白的光，照亮了他的脸，也拉长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。新闻档案寥寥数行字轻描淡写地概括了一场改变命运的事件。“京郊夏令营意外火灾，多名师生轻伤”，这几个冰冷的文字像一把钝刀，在他记忆深处一点点剐蹭。“果然被抹去了吗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尾音低到几乎被键盘敲击声吞没。
指尖滑过桌面，触碰到那支摔碎后又被修复的初代钢笔。塑料外壳反射出黯淡的光泽，墨囊周围的纤维在台灯光线下若隐若现，如血管般纤细复杂。如果这是父亲当年留下的实验品，那它的设计意图到底是什么？为什么它会具备这样奇怪的结构？他盯着钢笔，目光逐渐变得专注，甚至有些灼热。
“叮——”手机屏幕的亮光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张黛若发来的消息弹了出来，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：
“刚和汉森教授聊完，他说这种生物荧光材料最早是军方研发的，用来做夜间信号传递。但二十年前因为稳定性问题被叫停了。”
王陌骁指尖悬停在手机屏幕上，迟疑了一瞬，然后飞快地回复：“在我的记忆里，我爸从没提过和军方合作。”
还没等他放下手机，“叮”的一声再次响起。“但有个细节很奇怪——”张黛若紧接着补充了一句，随后来了一张模糊的论文截图。标题早已被划去，只剩下残余的关键词依稀可辨：“神经可塑性”、“光诱导记忆修复”。
“神经可塑性？光诱导记忆修复？”他念着这些词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。下一秒，他猛然站起，椅子向后刮出刺耳的摩擦声。书架上的相框随之晃动，玻璃表面反射出短暂的闪光。照片里，他和张黛若并肩站着，她的笑容明媚，手中的钢笔映着阳光如同星星般耀眼，而他侧头看她的眼神，温暖且柔软。
假如这些钢笔不仅是一支普通的书写工具，而是具有某种特殊功能的实验产物呢？假如它们真的能够通过荧光影响人类的记忆......
“咚咚。”敲门声突然炸裂开来，像惊雷一样劈进他的思绪。王陌骁猛地转身，快步走到门前拉开。周婷站在门外，脸色苍白，一只手紧握着摄像机，另一只手攥着一张纸条，指节泛白。“骁神，出事了。《异距同心》的素材被黑客攻击了，但他们只删除了一个片段——停电时你们钢笔发光的画面。”
王陌骁瞳孔一缩，喉咙干涩得像灌满沙砾。“谁干的？”
周婷深吸了一口气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。“对方IP隐藏得很好，但我们追踪到最后一次登录地点是……”她停顿了一拍，眼神直直扎进他的眼睛，“MIT的量子实验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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