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天渐渐染上橘粉，星阁对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稿晃了晃鼠标，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十七点半时，手机终于“嗡”地震动了一下。

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，屏幕上跳出的名字让心跳漏了半拍——是王一博。

“晚上去我朋友的咖啡店聊，可能会很晚。你先忙，结束了我来接你。”

简洁的文字带着他惯有的利落，星阁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，指尖在屏幕上敲出“好”，发送后又忍不住把聊天框往上翻了翻，最后停留在清晨他发来的那句“早点休息”上。

一整天都像踩在棉花上，设计图改了又改，心思却总飘到手机上。此刻终于等来准信，她反倒定下心来，把剩下的细节完善好时，窗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。工作室里只剩下她这一盏灯，键盘声停了，空旷的房间里便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，还有墙上挂钟滴答走动的声响。

等得久了，倦意悄悄漫上来。她把折叠椅放平，蜷在上面想歇一会儿，头刚抵着抱枕，眼皮就重得抬不起来。模糊中好像听到按门锁密码的声音，她想睁开眼，意识却像被温水泡软的棉花，沉沉地陷了进去。

王一博走进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。

星阁侧蜷着身子，长发散在椅边，脸颊被抱枕压出浅浅的红痕，呼吸轻得像羽毛。他放轻脚步走过去，手机屏幕还亮着，停留在他们的聊天界面。

他就那样蹲在旁边，目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。灯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，鼻尖小巧地翘着，连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点浅浅的弧度。不知道看了多久，直到她睫毛颤了颤，像受惊的蝶翼，缓缓睁开了眼。
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星阁懵了两秒，意识从混沌中挣脱出来，看清眼前放大的俊脸时，脸颊“腾”地一下烧了起来。他离得太近了，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，混着点淡淡的咖啡味。

“你……”她慌忙想坐起来，动作太急，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。

王一博伸手扶了她一把，指尖碰到她胳膊时，她像触电般缩了缩。他眼底漾开点笑意，不是平时那种疏离的淡笑，而是带着点得逞的、坏坏的弧度：“醒了？”

“你什么时候来的？”星阁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，不敢看他的眼睛，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头发。

“刚到。”他说得坦然，指尖却轻轻碰了下她脸颊上的红痕，“等久了？”

温热的触感让她脖子都红了，她猛地别过脸：“没有，就是有点困……”

他低笑一声，没戳穿她。“走吧，去咖啡店。”

他朋友的咖啡店藏在老巷深处，木门上挂着“今日休息”的牌子。推开门时，暖黄的灯光漫出来，店里空无一人，只有吧台后留着一盏小灯，空气中飘着咖啡豆的焦香。

“他们提前关店了。”王一博随手关上门，把外套搭在旁边的椅背上，“坐吧，想喝点什么？”

星阁选了靠窗的位置，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桌面。他端来两杯拿铁，杯壁上的拉花是歪歪扭扭的爱心，显然不是专业咖啡师的手笔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我弄的。”他在她对面坐下，指尖敲了敲杯子，“尝尝？”

她抿了一口，奶泡细腻地沾在唇角，刚想拿纸巾擦，就见他目光落在自己唇边。星阁的心跳又乱了，正想找个话题打破沉默，却听他忽然开口：

“其实，我记得你。”

星阁愣住了：“啊？”

“很早以前就认识了，只是你不记得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，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，“在h国，我那时候还在练习生时期，有天练到凌晨，心情特别差，蹲在公司楼下发呆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落在她脸上，像是在确认什么：“你那天好像是去附近送文件，路过的时候给我递了杯热咖啡，说‘别难过了，会好起来的’。”

星阁的脑子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
h国、凌晨的街头、大厦外蹲在路灯下的身影……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。她记得那天替学姐送材料，看到那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背对着她，肩膀绷得很紧，周身都裹着低气压。她犹豫了很久，还是把手里多买的那杯热拿铁递了过去，没敢看他的脸，放下就匆匆跑了。

“原来……”她睁大眼睛，声音都有些发颤，“那个男生是你？”

王一博点头，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：“我那时候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，回头想找你，人已经跑没影了。”他指尖轻轻敲着桌面，“有点不开心，你居然不记得我。”

星阁的脸颊更烫了，端起咖啡猛喝了一大口，想掩饰自己的慌乱。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，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，舌尖忽然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。

她疑惑地低下头，借着灯光看清，项链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衣领外，链坠是香奈儿经典的双C标志，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
而对面的王一博，领口微敞，同样的位置，也垂着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。

她愣住的瞬间，王一博已经站了起来。他走到她身后，带着体温的指尖轻轻捏住链坠，绕过她的脖颈，将搭扣系好。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，却烫得她脊背发僵。

下一秒，他的手臂从背后圈住她的脖子，胸膛贴着她的后背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，带着低沉的磁性：

“从今天开始，你就是我的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，像羽毛搔过心尖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。星阁能感觉到他圈在自己颈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，项链的链坠在胸前轻轻晃动，和他那边的链坠隔着布料，仿佛在无声地共鸣。

从咖啡店出来时，夜风带着点凉意。王一博替星阁拉开车门，坐进副驾的瞬间，她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、属于他的木质香，和车内淡淡的皮革味缠在一起，莫名让人安心。

车刚驶出巷口，王一博忽然解开安全带，身体朝副驾倾过来。座椅轻微的响动里，星阁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更浓了些——清冽的木质香混着咖啡的焦甜，像被晚风揉碎了，丝丝缕缕缠上鼻尖。

她的心跳骤然加速，握着裙摆的指尖悄悄蜷起。他离得太近了，近到能看清他下颌线绷紧的弧度。驾驶座的空间本就逼仄，他一靠近，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，温热地拂在彼此脸颊上。

“星阁。”他低低地叫她的名字，声线比平时沉了些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
星阁仰头看他，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。那里映着车窗外流动的灯火，更映着她有些慌乱的脸。他的视线从她微颤的睫毛滑到抿紧的唇，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，指腹忽然抚上她的脸颊。

微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，却没躲开。他的指尖带着薄茧，轻轻摩挲着她的颧骨，一路往下，停在她的唇角。指腹擦过唇瓣时，星阁的呼吸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屏住了气。

“紧张了？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像羽毛搔过心尖。

她没说话，只是睫毛颤得更厉害了。下一秒，他微微低下头，鼻尖先碰到了她。柔软的、带着点凉意的触感，让星阁的身体瞬间僵住，却又像被磁石吸住，动弹不得。

距离还在缩短。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唇上，带着拿铁的甜香。他的唇瓣离她只有几毫米了，她甚至能看清他唇线的形状，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。

就在两瓣唇即将相触的瞬间，空气里仿佛有蜜糖在融化，甜得让人发晕——

“铃铃铃——”

尖锐的手机铃声像冰锥一样刺破了浓稠的暧昧，星阁吓得猛地往后一仰，后脑勺差点撞到车窗。她手忙脚乱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，指尖抖得连屏幕都按不亮。

王一博也顿了一下，眼底那片翻涌的温柔迅速褪去，只剩下点被打断的无奈。他直起身靠回座椅，指腹无意识地蹭了蹭，仿佛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。

星阁终于划开了接听键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：“喂……雅婷姐？”

电话那头在说什么，她听得断断续续。眼角的余光里，王一博正望着前方的路灯，侧脸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，只有耳廓那抹不正常的红，泄露了他刚才的悸动。

挂了电话，车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星阁攥着手机，指节泛白，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“是……是工作上的事，有个稿要紧急修改……”

王一博转过头看她，沉默了几秒，忽然低笑了一声。那笑声很轻，带着点纵容的意味，驱散了不少尴尬。“我知道了。”他看了眼仪表盘，“快十一点了，先送你回家。”

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，可星阁总觉得，刚才那差点落下的吻，像颗糖粘在了心尖上，甜丝丝的，又带着点未完待续的痒。

星阁“哦”了一声，没敢再看他。车一路平稳地开到她家楼下，停稳时，她磨磨蹭蹭地解安全带，手指在锁扣上碰了好几次才解开。

“那我……上去了？”她拉开车门，脚刚落地又回过头，“今天……谢谢你。”

王一博坐在车里，侧头看她，路灯的光落在他下颌线上，线条干净又清晰：“上去吧，早点休息。”

星阁点点头，转身往楼道走，走两步忍不住回头，看到他还坐在车里，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。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，慌慌张张地跑进楼道，直到在玄关换鞋时，透过窗户往下看，那辆熟悉的车还停在原地。

她站在窗边，看着车里的人拿出手机，似乎按了两下，她的手机就震了震——“到家了？”

“到了。”她回复完，看着楼下的车动了动，车灯闪了两下，才缓缓驶离。

那之后，他们就算是在一起了。

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仪式，却像是水到渠成的自然。王一博会趁空闲来工作室接她，有时带一杯热拿铁，有时只是站在门口等她下班，看她的眼神里总带着藏不住的温柔。

有次他靠在车门上，看着她跑过来，忽然说：“想公开。”

星阁愣了愣，脚步慢下来：“还是……不要了吧。”她抬头看他，阳光落在他睫毛上，“你现在的情况，公开了对你影响不好。”

王一博沉默了会儿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怕你受委屈。”

“不会的。”星阁踮起脚尖，飞快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，像偷糖的小孩，“这样就很好啊，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。”

他低头看她，眼底的失落慢慢被笑意取代，伸手牵住她的手，十指相扣：“好，听你的。”

于是他们开始了小心翼翼的秘密恋爱。他去外地录节目，会在深夜发来一张酒店窗外的星空图；她加班到深夜，总能在工作室楼下看到那辆熟悉的车。他会把行程里的空闲时间攒起来，陪她去散步；她会学着做他爱吃的菜，等他收工回来，让小小的公寓里飘满烟火气。

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甜蜜，像埋在土壤里的种子，在只有彼此知道的角落里，悄悄发了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