烧烤摊的烟火气渐渐散了些，晚风带着凉意在桌边打了个转。星阁手里还捏着半瓶汽水，指尖因为刚才和王一博递烤串时不经意碰到而有点发烫——她终于趁递纸巾的空当，跟他说了句“这个烤翅挺辣的，你能吃惯吗”，他抬眼应了声“还好”，睫毛在路灯下投了点浅影，让她心跳慢了半拍。

“光坐着多没意思啊，”闺蜜突然拍了下桌子，眼睛亮晶晶地扫过众人，“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呗？转瓶子，转到谁谁来，输了可不许耍赖！”

瓶子是玻璃的，被她在桌上转得“嗡嗡”响，最后晃了晃，瓶口稳稳对准了李川。李川挑了挑眉，笑着选了大冒险。闺蜜坏笑着指了指王一博：“去跟他说句‘我觉得你今天特别不对劲’，还得让他接话才行。”

星阁心里咯噔一下。李川和王一博本来就不算熟，刚才吃烧烤时，李川给她递烤金针菇，王一博刚好伸手要拿她旁边的纸巾，两人手臂碰了下，李川瞥了王一博一眼，王一博也没躲，那瞬间空气就有点绷。这会儿李川站起身，走到王一博旁边，真就靠在他椅背上，声音不高不低：“我觉得你今天特别不对劲。”

王一博正拿签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花生，闻言抬眸，视线和李川对上，没笑，也没动怒，就淡淡问：“哪里不对劲？”

“说不清，”李川扯了扯嘴角，目光似有若无地往星阁这边扫了眼，“可能是……比平时爱盯着人看吧。”

星阁攥着汽水的手紧了紧，假装低头喝东西，耳朵却竖得老高。王一博没接话，只是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口，喉结动了动，那沉默反倒比说话更有张力，旁边的许默轻轻“啊”了一声，像是被这气氛惊到。

瓶子又被转起来，这次指向了许默。她小声选了真心话，闺蜜追问：“说一个你最近最在意的人吧，不用指名道姓，说个特征就行。”

许默的脸一下子白了，手指绞着衣角，眼睛飞快地看了眼王一博，又落回星阁身上，声音发颤：“就是……明明离得不远，却觉得越来越难靠近了，而且……好像有人比我更先走到他身边了。”

话说完，她眼圈就红了。星阁心里不是滋味——她和王一博没说破恋爱的事，可许默喜欢王一博，她是知道的。李川在旁边轻嗤了声，像是想说什么，却被王一博一个眼神拦了回去。

最刺激的一轮来了。瓶子转得飞快，最后摇摇晃晃，停在了星阁和王一博中间，瓶口偏向谁都只差一点。闺蜜拍手：“这算两人都中！要么一起真心话，要么一起大冒险！选哪个？”

星阁还没反应过来，李川先开了口：“真心话吧，问问星阁，最近有没有对谁心动啊？”他话里带笑，眼神却直勾勾盯着王一博。

王一博指尖敲了敲桌子，没看李川，只看向星阁，声音很轻：“问我也行。”

周围一下子静了。许默猛地站起身，椅子腿在地上划得“吱呀”响。星阁抬头看她，只见她咬着唇，眼眶红得厉害，说了句“我去趟洗手间”，就转身快步跑开了，连脚步都带着点慌乱。

晚风从她跑开的方向吹过来，桌上的空签子被吹得动了动。李川收回看许默背影的目光，瞥了眼王一博，没说话。星阁攥着衣角，突然觉得这游戏玩得有点太沉了。

闺蜜见许默跑远，赶紧拉了把旁边的李川：“你跟我一起去看看，晚上人杂，别让她一个人憋着。”李川顿了顿，看了眼桌边的星阁和王一博，最终还是点点头，跟着闺蜜往许默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。

喧闹一下子退了大半，只剩星阁和王一博面对面坐着。桌上的空盘子还没收拾，风卷着残留的烟火气掠过，星阁先开了口，声音有点轻：“刚才……李川说的话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
王一博抬眸，路灯的光落在他眼底，比刚才柔和了许多：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。”他指尖轻轻碰了碰星阁的手背，“之前误会你跟李川走得近，有点吃醋，是我太犟了。”

星阁心里一暖，原来那些天的疏离真的是误会。她摇摇头，刚想说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”，远处突然“砰”地一声，炸开一簇金红色的烟花，紧接着又是几簇，流光在夜空中铺展开，把两人的脸映得亮堂堂的。

烟花炸开的瞬间，金红的光瀑泼在两人脸上，连空气都像是被染得发烫。王一博的指尖先落在星阁的耳后，指腹轻轻蹭过她发烫的耳垂，带着点微凉的触感，却让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
他俯身的动作很慢，星阁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睫，长而密，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，还能闻到他身上薄荷混着烟火气的味道，比刚才近了数倍，清晰得让她心跳漏了一拍。她下意识屏住呼吸，睫毛颤了颤，还没来得及想好该抬手还是低头，唇上就落了轻柔的触碰。

不是很重，像初春落在花瓣上的雪，带着他唇瓣微凉的温度。星阁浑身一僵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吻，鼻尖萦绕的气息更浓了些，连带着晚风都变得黏糊起来。她闭紧眼睛，听见自己“咚咚”的心跳声，比远处烟花炸开的声响还要响。

下一秒，他稍稍加重了力道，唇瓣厮磨间，带了点试探的温柔。星阁的手悬在半空，指尖蜷了蜷，最终还是轻轻搭上他的肩膀，布料下是他温热的体温。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回应，手臂微微收紧，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，吻也跟着深了些，不再是最初的轻触，多了点缱绻的意味。

旁边烧烤摊的喧闹、远处人群的笑闹，好像都被隔绝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外。只有头顶不断炸开的烟花，把光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，亮了又暗，暗了又亮。星阁的脸颊烫得厉害，连带着鼻尖都泛了红，却舍不得推开，只悄悄把脸往他靠近了些，睫毛蹭过他的下颌，软得像团棉花。

直到烟火的光弱了些，他才稍稍退开半寸，鼻尖还抵着她的，呼吸交缠在一起，都带着点微乱。星阁睁开眼，撞进他映着残余火光的瞳孔里，那里头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，软得让她心头一颤。他喉结动了动，声音低哑地轻唤她的名字：“星阁，我爱你。”

就这几个字，比刚才所有的吻都让她心慌，却又甜得厉害。

而不远处的巷口，折返回来想拿件外套的李川，正好撞见了这一幕。他脚步猛地顿住，手里攥着的外套差点滑掉。烟花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明明灭灭。

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星阁啊，是他藏在心里好多年，总想着“等她再长大点”“等她明白自己心意”的青梅。他以为自己总有时间，却没想过，会在这样的夜里，看着她在别人怀里，连眉眼都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柔软。

不甘心。

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瞬间缠上心头。李川攥紧了外套，指节泛白。他没上前，只是默默退了回去，转身往闺蜜和许默那边走。但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念头，却在烟火的光里，悄悄定了型——

他不想拱手让人，他要去追她。

烟花的余烬在夜空中慢慢淡去，周围的嘈杂似乎也远了些。星阁靠在王一博怀里，刚才那个吻的热度还没褪，鼻尖却忽然有点酸。她吸了吸鼻子，把脸埋在他颈窝，闷闷地开口：“其实……这段时间我挺难受的。”

王一博指尖顿了顿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声音放得更柔：“嗯？怎么了？”

“就那个许默……”星阁声音发闷，带着点委屈，“微博都传你们俩可能有点什么，我知道她是单方面喜欢你，可我还是会吃醋啊。”她抬起头，眼眶有点红，“我又怕你忙，怕打扰你，更怕……怕你真的觉得她不错，慢慢就喜欢上了。所以好几次想找你，手都按在微信上了，又不敢发消息。”

说着，她抬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胸口，力道不大，却带着点孩子气的嗔怪。王一博“嘶”了声，不是真疼，却顺着她的意皱了下眉，伸手握住她的手腕，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掌心贴着他温热的皮肤，能感受到沉稳的心跳。

“傻不傻。”他低头看她，眼底全是软意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，“那些绯闻我从来没当回事，而且现在也处理好了，也跟她说得很清楚了。我忙归忙，但你找我，我怎么会觉得是打扰？”

他顿了顿，把她抱得更紧了些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：“我喜欢谁，你还不知道吗？从始至终，不就只有你一个。”

星阁被他哄得鼻子更酸，却又忍不住笑了，抬手把脸蹭干净，往他怀里缩了缩：“那你以后不许再让我猜了。”

“好，不猜了。”王一博笑着应下，手臂收紧，将她完完全全圈在怀里。晚风带着点凉，可两人贴在一起，却只有暖。他轻轻拍着她的背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，直到她在他怀里慢慢放松下来，呼吸都变得匀净。

王一博松开怀抱时，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泛红的眼角，笑着哄：“等我会儿。”他起身往不远处的露营车走，回头还扬了扬手，“刚录综艺学了拉花，给你冲杯赔罪，保证像样。”

星阁坐在原位等他，晚风拂过发梢，心里甜丝丝的。没多久王一博就端着两杯热咖啡回来，陶瓷杯壁温温的，杯面上竟真有朵歪歪扭扭却可爱的小爱心拉花。“献丑了，”他把杯子递过来，眼底带着点小得意，“第一次在这里试，没塌就不错。”星阁抿了口，热流暖了喉咙，连带着心里那点委屈也彻底化了。

两人就这么肩并肩坐着，偶尔说句闲话，咖啡的香气混在风里，安安静静等其他人回来。先是闺蜜轻快地跑过来，说许默在后面，话音刚落，就见许默低着头走过来，脸色沉得厉害，眼眶还是红的，显然没缓过来。

她抬头时正好撞见星阁和王一博凑在一起看手机，王一博正用指尖点着屏幕给星阁看什么，侧脸的弧度都软乎乎的。那瞬间许默脚步顿住，指甲狠狠掐进掌心——她从没见过王一博对谁这样柔和，连眼神都像裹了糖。那种酸涩又尖锐的伤心涌上来，是她二十多年来头一次体会到，原来喜欢一个人，会因为他不属于自己，疼得这么厉害。

她咬着唇别开脸，不甘心的念头像野草疯长。趁闺蜜去接电话的空当，她悄悄拉了拉旁边李川的袖子，压低声音，眼神却很亮：“李川，你是不是也……”李川瞥了眼不远处的两人，又看了看许默，几秒后，轻轻点了点头。没多说什么，可两人眼里的默契已经明了。

就在这时，有人突然喊了声“快看！”。星阁和王一博同时抬头，只见夜空里突然划过一道银亮的光，紧接着，是第二道、第三道——竟是流星雨！

细碎的光带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划过，像撒了把碎钻，亮得让人屏住呼吸。所有人都忘了刚才的别扭，下意识抬头望着。星阁被那画面震住，刚想转头跟王一博说话，就被他轻轻握住了手。他的掌心温热，指尖扣着她的，抬头时眼里落满了流星的光，亮得惊人。

“记着这一刻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混在风里，却清晰地落进星阁心里。

星阁用力点头。是啊，要记着。记着这漫天流星，记着他掌心的温度，记着这一刻所有的心动和光亮，永远都记得。

第二天清晨的露水还挂在帐篷边的草叶上，空气里带着山雾的凉。星阁揉着眼睛坐起来时，闺蜜正叠着睡袋，压低声音笑：“你昨晚睡得沉，隔壁男生帐篷静悄悄的，倒比平时规矩。”星阁脸一热，刚想说什么，就见许默从另一顶帐篷出来，脸色比昨晚稍缓，却还是没怎么说话，只低头收拾东西。

男生那边也起了，王一博正帮李川收帐篷杆，两人没怎么搭话，动作却都利落。等所有人把东西都装上车，李川发动车子时，车厢里静得只能听见轮胎碾过石子路的声音——许默靠窗坐着不吭声，李川偶尔从后视镜瞥一眼后座，星阁和王一博挨着坐，指尖偶尔碰到，又悄悄缩回来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

直到车子开到山脚下的早餐铺，老板娘端上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，那股子沉闷才松了点，却还是有点滞涩。闺蜜咬着油条，眼珠转了转，突然“啪”地拍了下桌子：“哎我想到个事！咱们建个小群呗？以后谁发现好吃的、好玩的，直接在群里喊一声，约着一起出来，多方便！”

她边说边拿出手机，手速飞快地建了群，把几人都拉了进去。“群名得有意思点……”她戳着屏幕琢磨，抬头看了眼窗外刚爬上山头的太阳，又扫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，眼睛一亮，“叫‘烟火凑凑聚’怎么样？不管是烧烤摊的烟火气，还是早餐铺的热乎劲，咱们凑在一起才有意思嘛！”

星阁看着群名笑了，刚想点头，就见王一博也拿起手机，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下，算是默认。李川挑了挑眉，扯了扯嘴角没说话，却也没退群。许默握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，最终还是把群备注改成了自己的名字。

豆浆的热气慢悠悠往上飘，把“烟火凑凑局”这几个字映得暖乎乎的，车厢里那点不对劲的气氛，好像真被这声提议冲淡了些，只是谁都知道，有些东西藏在热气底下，没那么容易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