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缸里的水早凉透了,水面浮着的干花蔫成一团。王一博撑着瓷壁起身时,手臂还带着未散的酸麻,却先伸手稳稳托住星阁的腰,掌心贴着她后腰的皮肤,怕她脚下打滑。“去冲个澡,别着凉。”他声音里还裹着刚松劲的沙哑,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腰侧,带着点温柔。
淋浴间的热水“哗啦”洒下来,氤氲的热气重新裹住两人。他站在她身后,指尖沾了些清淡的沐浴露,泡沫在掌心揉开,轻轻帮她揉着肩颈——力道放得很轻,指腹避开她后背可能碰疼的地方,连动作都慢了半拍。星阁靠在他怀里,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,反手勾住他的手腕,指尖蹭过她掌心:“你当时在赛道边,是不是快急疯了?我看你冲过来的时候,裙子都快飘起来了。”
她顿了顿:“那时候真的急死我了。”星阁说着,鼻尖有点酸,转过身抱住他的腰,脸贴在他胸口,能清晰听到他还没完全平复的心跳。热水顺着两人的发梢往下淌,混着彼此的声音,在狭小的淋浴间里绕了圈,把最后一点因摔车而起的紧绷,都冲得烟消云散。
洗完澡,两人挤在浴室门口擦头发。王一博拿了条干毛巾,帮星阁擦着湿发,动作轻柔得像怕弄疼她,连吹风机都调了最低档。星阁靠在他身侧,看着镜子里两人裹着同一条宽大浴袍的模样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他看了眼镜子,也跟着笑,伸手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尖:“笑什么?”“没什么,”她摇摇头,伸手帮他擦了擦颈后的水珠,“就是觉得……这样挺好的。”
回到卧室,两人刚沾到床就没了力气。星阁靠在他肩头,指尖无意识地戳着他胳膊,话没说几句,困意就涌了上来,头越垂越低,最后直接靠在他胸口,呼吸渐渐变得平稳。王一博低头看着她的发顶,轻轻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,又把空调调低了两度,怕她出汗着凉。他自己也抵着她的额头,闻着她发间的清香,眼皮越来越重,没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——这一晚,他没像往常一样定凌晨的闹钟,连手机都调成了静音,只想好好陪着她。
再次醒来时,窗外的太阳已经爬得很高,金灿灿的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,刚好落在星阁的脸颊上,把她的睫毛映出浅浅的影子。王一博没动,就侧身躺在旁边,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睫毛,看着她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脸颊,眼底的温柔快溢出来。之前每次想陪她,他总因为赶早班机或通告,天没亮就悄悄走了,这次却想多等会儿,等她睁开眼,第一个看到的人是自己。
星阁是被阳光晃醒的,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眼,就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。两人的距离很近,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自己,也能想起昨晚的种种,耳尖瞬间红透,赶紧往被子里缩了缩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王一博被她的反应逗笑,伸手把她拉回来,指尖捏了捏她的脸:“还害羞啊?昨晚可不是这样的。”她没说话,只是伸手拍开他的手,却忍不住偷偷抬眼,看他眼底的笑意,心里软得一塌糊涂,连心跳都快了几分。
两人磨蹭到很晚才起床,简单洗漱后,去酒店楼下的餐厅吃了简餐。王一博怕她没力气,还帮她剥了个鸡蛋,放在她碗里。赶去机场的路上,他一直牵着她的手,指尖扣着她的掌心,直到登机口才松开。“忙完工作室的事,记得给我发消息。”他俯身在她耳边说,声音里带着点不舍。星阁点点头,看着他转身走向头等舱,直到飞机起飞,才收回目光,心里却满是踏实。
回到工作室时,员工们看到她,瞬间围了上来,脸上满是开心:“老板你可算回来了!这几天好多客户都在问项目进度呢!”“就是就是,还有几个文件等着您签字,我们都不敢随便定。”星阁笑着应下来,看着桌上堆得半高的资料,虽然觉得累,却也踏实——这是她自己的事业,也是她的底气。她拍了拍手,笑着说:“大家辛苦啦,下午我们开个短会,把进度顺一顺。”
而另一边,王一博刚落地就被助理接上,直接赶去通告现场。化妆时,他忍不住拿出手机,看着星阁发来的“我到工作室啦,大家都很想我”的消息,嘴角偷偷扬了起来。助理在旁边打趣:“哥,今天心情不错啊?之前赶通告都没见你笑这么多。”他收起手机,轻咳一声,却没否认——心里装着人,连赶通告都觉得有了盼头,不再是冷冰冰的行程表,而是能早点忙完,再找机会见她的盼头。
化妆间的冷光灯打在镜子上,映出王一博线条利落的侧脸,化妆师正拿着小刷子给他扫着眼影,他闭着眼,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——屏幕停留在和星阁的聊天界面,她刚发了张工作室员工围过来的合照,配文“被包围了”,末尾还加了个笑脸表情。他嘴角刚要弯,手机突然“嗡嗡”震了起来,屏幕亮起的瞬间,“许默”两个字像颗小石子,瞬间打乱了他眼底的柔和,眉头也跟着轻轻蹙起。
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两秒,他没动,连眼都没睁。旁边整理试镜剧本的乐乐余光扫到屏幕,凑过来小声提醒:“哥,是许默姐,昨天她就微信问我你摔车严不严重,还说想联系你又怕打扰,说不定是有工作上的事要对接?”
王一博沉默了片刻,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,还是划开了接听键,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,没带半分温度:“喂。”
“一博!你终于接电话了!”许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刻意放软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切,甚至掺了点委屈,“昨天看赛事新闻说你摔车了,还去了医务室,我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好!本来想昨天就给你打电话,但又怕你在处理伤口或者休息,不敢打扰……今天知道你有试镜,想着你肯定在准备,可还是忍不住打过来问问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对了,本来我昨天特意推了个品牌站台,想去赛场看你比赛的,结果临时被主办方缠住,实在走不开,没能去成,真的特别遗憾……你现在身体没大碍吧?有没有哪里疼?”
王一博靠在椅背上,缓缓睁开眼,目光落在镜子里自己没什么表情的脸——他的伤昨天星阁就反复确认过,队医也检查了三遍,连擦破的皮都涂了药,早就没什么事,哪里需要外人来“担心”?更何况,他和许默不过是之前合作过一部剧的同事,除了工作对接,连多余的话都没说过几句,虽然他知道她喜欢他,但这份热情,只让他觉得多余又刻意。
“没事。”他直接打断她的话,语气客套得像在应付例行公事的工作沟通,“伤口已经处理好了,不影响试镜。还有别的事吗?化妆师还在忙,我得准备台词。”
电话那头的许默明显顿了一下,大概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冷淡,语气里的热络也淡了些,却还是没挂电话,又找了个话题:“那你试镜肯定没问题的!对了,我给你订了束花,让花店直接送到化妆间了,应该快到了——算是祝你试镜顺利,也……也当是慰问你昨天摔车,一点心意。”
王一博没接话,指尖在手机壳上轻轻敲了敲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没等她再说下去,就直接道:“知道了,先挂了,试镜要开始了。”说完不等对方回应,干脆利落地按了挂断键,随手把手机扔在化妆台上,眼底的冷意还没散。
挂了电话没十分钟,化妆间的门就被轻轻推开,花店工作人员抱着一大束包装精致的蓝色玫瑰走进来,花束足有半人高,花瓣上还沾着水珠,搭配着银色的包装纸,看着格外惹眼。他递过签收单,笑着问:“请问是王一博先生的化妆间吗?许默女士订的花,麻烦签收一下。”
乐乐刚起身要接,就被王一博的声音叫住:“不用签。”他抬眼看向乐乐,语气没什么起伏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拿去扔了。”
“啊?”乐乐愣了一下,看着那束明显花了不少心思的花,又看了看王一博冷下来的脸,还是小声劝了句,“哥,直接扔会不会不太好?毕竟是许默姐的心意,传出去万一……”
“没什么不好。”王一博打断他的话,拿起旁边的剧本翻了两页,眼底没半点波澜,“我和她只是之前合作过的同事,除了工作,没必要有别的牵扯。这些东西留着,只会添麻烦。”他没说出口的是,他不想让星阁看到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痕迹——哪怕只是一束无关紧要的花,也不行。
乐乐见他态度坚决,没再多劝,接过花束,抱着走出化妆间,绕到楼下的垃圾桶旁,犹豫了一下还是扔了进去——他跟着王一博这么久,最清楚他的脾气,一旦划清界限,就绝不会给人留半点余地。
等乐乐回来时,化妆师刚好完成最后一步定妆,正帮王一博整理衣领。他身上穿的是试镜用的深色工装夹克,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一点锁骨,肩线被衬得愈发利落挺拔,原本柔和的眉眼,在冷光灯下也添了几分锐利。助理递过标注好重点的剧本,他接过来,指尖捏着纸页,快速扫过几段关键台词,刚才因许默而起的烦躁,也随着对角色的专注渐渐压了下去。
试镜室就在隔壁走廊尽头,工作人员来敲门提醒时,王一博刚好合上剧本,站起身理了理衣角。他深吸一口气,抬手按了按眉心,再抬眼时,眼底的私人情绪已经彻底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角色该有的冷冽与疏离——那是个警察的角色,要在沉稳里藏着锋芒,他快速调整着呼吸,推开门走了进去,把所有无关的思绪,都暂时抛在了试镜室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