咖啡馆的落地窗外，外面的树光秃秃的，王一博看着对面坐着的星阁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。骨节分明的手指反复蹭过冷白的瓷面，像是想通过这微小的动作，驱散空气中那层薄薄的陌生感——那感觉像蒙了层磨砂玻璃，明明看得见彼此眼底的轮廓，却再也触不到往日里一个眼神就能懂的熟稔。
星阁搅动着杯里的方糖，银勺碰着杯壁发出轻响，却没敢抬头。她其实有太多想问的：戒指是几个意思？这三个月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想过联系自己？可话到嘴边，终究还是咽了回去，只顺着他刚才的话，轻声应和着“最近通告好像是挺密集的”，语气里的客气，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。王一博也默契地绕开了所有可能触礁的话题，从新拍的杂志聊到工作室的猫，唯独避开了“冷静”那两个字，像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什么易碎的东西。
直到服务员收走空盘，桌面变得干净，王一博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，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摸出个丝绒小盒子。盒子边角被摩挲得发亮，一看就是被带在身上很久了。他指尖捏着盒子边缘，轻轻推到星阁面前，声音比刚才低了半度：“这个，一直留着。”
星阁抬眼，撞进他认真的眼神里——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疏离，只剩下一点紧张和执拗。“去年你生日前就买好了，本来想在剧组给你惊喜，结果你临时被派去外地；后来中秋晚会后台碰到，刚想拿出来，导演又催着上台；再后来……”他顿了顿，打开盒子，里面躺着枚细圈戒指，碎钻在暖光下闪着细碎的光，“就到现在了。不是什么贵重东西，但我总觉得，得亲手给你才好。”
话没说完，星阁握着勺子的手还是没忍住紧了紧，轻声问出口：“那这三个月，为什么不联系我？”
王一博的动作猛地顿住，耳尖几不可察地红了，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涩。他从背包侧袋里翻出个旧手机，递到星阁面前——黑色的机身磕出了好几道印子，屏幕裂着蛛网似的纹路，电源键按下去时，只闪了下微弱的光就彻底暗了。“上个月在山里拍外景，器材箱从山坡上滑下来，正好砸在我放手机的袋子上。当时屏幕就黑了，本来想下山找地方修修凑合用，结果当天晚上就开始接到陌生电话。”
他收回手机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机身的裂痕，语气里带着点疲惫：“一开始是响一声就挂，后来直接有人凌晨两三点打过来，接通了也不说话，就听着呼吸声。助理查了才知道，号码应该是被私生扒走了。那段时间我每天收工回酒店，手机响得根本没法休息，助理说必须马上换号，不然连拍摄都受影响。”
星阁的心跳慢了半拍，看着他眼底淡淡的红血丝，忽然想起前阵子刷到的八卦图——他在片场捂着脸休息，身边的助理正拿着两部手机不停摁着。
“换号那天特别乱，旧手机还在修，新卡刚插进备用机，助理就催着赶飞机。”王一博的声音渐低，眼神里多了点无措，“我只记得你去年换的号码前七位，后面四位怎么想都想不起来，试了十几组都提示空号。后来实在没办法，我让工作室发了条微博：“别再打我电话了 别再用我手机号去登录软件 也别再去买我的号码 这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 你们别浪费这个钱了请理智爱我 我明天换号(你们知道换电话号码有多麻烦吗?我是一个最嫌麻烦的人)。”
他抬眼看向星阁，睫毛颤了颤：“我想着你平时会刷到我的动态，也许能看懂——我不是故意不联系，是真的被这些麻烦缠得没办法了。可后来等了半个月，也没等到你的消息，我才反应过来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喉结滚了滚，“可能你那段时间没刷微博，也可能……你根本没在意那条微博。”
空气忽然静了下来，只有窗外的风呼呼响。王一博没再说话，只是把那枚戒指往星阁面前又推了推，指尖悬在半空，像是在等一个答案，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星阁看着那枚被推到面前的戒指，碎钻的光落在她眼底，却没映出半分暖意。她缓缓抬起头，声音轻得像被风刮过的纸：“原来我的号码，只记得前七位啊。那微信呢？”
这句话说得平平静静，没有指责，也没有委屈，却让王一博的指尖猛地攥紧了。他张了张嘴想解释，说自己记了很久，说那些日子翻遍了旧聊天记录都没找到备份，可话到嘴边，却被星阁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。
“至于林薇的事，”她垂眼，看着杯底早已凉透的咖啡渍，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，“之前吵过闹过，也冷战过，我也懒得纠结了，我以为你会先来联系我，可等到最后，只等到三个月的杳无音讯。”她顿了顿，指尖轻轻碰了碰丝绒盒子的边缘，又很快收了回来，“现在想想，其实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，累了。”
“累了”两个字，像细针一样扎在王一博心上。他看着星阁眼底藏不住的疲惫，忽然想起以前每次吵架，她都会红着眼眶问他“你到底在想什么”，可这次，她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“就这样吧，王一博，”星阁终于抬起头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，“我们分开吧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王一博猛地前倾身体，手差点碰到她的手腕，又硬生生停在半空，“星阁，你听我解释，号码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，林薇那边我早就跟她划清界限了，我……”
“不用解释了。”星阁打断他，摇了摇头，“我不是因为号码，也不是因为林薇，是因为我突然想通了，我们可能真的不适合。”她看着他泛红的眼眶，声音里带着点自嘲，“你有你的世界，有拍不完的戏，有躲不开的麻烦；我也有我的路要走，要拍的广告，要写的稿子。我们总在错过，总在猜对方的心思，这样太累了。”
王一博的喉结滚了滚，想说“我可以改”，想说“我们可以慢慢来”，可看着星阁坚定的眼神，那些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各自努力，顶峰相见吧。”星阁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，站起身，“等到那个时候，我们都变成更好的人了，再看看……能不能好好说话。”
她没有再看那枚戒指，也没有再看王一博，转身就往咖啡馆门口走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，每一下都像踩在王一博的心上。他坐在原地，看着那个丝绒盒子里的戒指，碎钻的光突然变得刺眼——那枚他揣了大半年，总想着“等个合适的机会”送出的戒指，到最后，还是没送出去。
直到星阁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外，王一博才猛地站起身，想追出去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。他看着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拿铁，看着那枚孤零零的戒指，忽然觉得眼眶发烫。
门口的风铃还在响，是星阁刚才推门时碰响的，可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，回头笑着说“王一博，你快点”了。
两人就这么散了，没有争吵，没有拉扯，甚至没有好好说一句“再见”。只有咖啡馆里残留的、没说出口的解释，和那枚永远停在丝绒盒子里的戒指，无声地记着这场不欢而散的结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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