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悄悄探出头，只见桥边站着个金发少年，背着剑，眉眼明亮，正是那日在哨塔里护着派蒙冲出去的旅行者。他身边跟着个紫红色发色的少年，穿着天领奉行的制服，正拿着本《我在愚人众的限时打工生活》看得津津有味，嘴角还挂着狡黠的笑。
“不是哦，旅行者。”被称为平藏的少年合上书，晃了晃封面，“最近爆火的是这个，笔名‘泡末’写的。听我侦探社的伙伴说，里面写了个白色飞行物，还有个‘眼神睿智的黄毛出生牛犊’——哎，你说这描述怎么这么耳熟呢？”
空凑过去看封面，眉头越皱越紧：“《我在愚人众的限时打工生活》？这名字……有点奇怪。”
他翻了两页，突然“咦”了一声，“这哨塔的描写，怎么跟至冬那座废弃哨塔一模一样？还有这个叫‘小倾’的主角，胳膊上有道整齐的伤口……”
倾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转身就想躲，却被凡蒂一把拉住：“倾末姐，那不是你说的旅行者吗？快去打个招呼啊！”
“别别别……”倾末想捂住她的嘴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空和鹿野院平藏同时看了过来。四目相对的瞬间，空的眼睛亮了：“是你？至冬那个……”
倾末刚往前挪了半步，空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。金色的瞳孔里瞬间覆上警惕，像在至冬雪原上初次对峙时那样，周身的空气都绷紧了几分：“愚人众的人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派蒙也飞出来，小拳头捏得紧紧的：“你怎么会在这里？是不是又想设陷阱害我们？”
倾末下意识后退一步，后背撞到身后的灯笼柱，忙摆手：“不是的！我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！”
鹿野院平藏挑了挑眉，把手里的小说往空面前递了递：“旅行者，先别急着拔刀啊。你看看这个——作者笔名‘泡末’，就是这位小姐。”
空的目光落在封面的书名上，眉头皱得更紧：“《我在愚人众的限时打工生活》？你写的？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，“你们愚人众还会干这种事？用小说宣扬你们的勾当？”
“不是宣扬！”倾末急得脸颊发烫。
“我是想把那些身不由己的事写出来……那天在哨塔，我真的不知道散兵会带人设埋伏。”
她攥紧了衣角，声音里带着点发颤。
“我只是……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那里。故乡被魔物毁掉的时候，我已经见过太多杀戮了，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流血……”
说到最后几个字，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，眼里的慌乱不似作假。空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松动，想起哨塔那次，她扑过来挡在自己身后时，眼里的决绝确实不像装的。
鹿野院平藏看出了端倪，打圆场似的翻开小说：“旅行者你看这段，她写‘鸢大人带着人围过来时，小倾吓得腿都软了，心里骂了八百遍自己瞎了眼’——这可不像是帮凶的口气啊。”
派蒙凑过去看了两眼，又抬头看看倾末通红的眼眶，小声对空说：“好像……是有点不一样？她写自己被鞭子抽的时候，我看着都觉得疼。”
空沉默了片刻，视线扫过倾末手腕上那道浅淡的疤痕，他缓缓松开剑柄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你真的脱离愚人众了？”
“嗯。”
倾末用力点头，眼里亮起来，“散兵说我是叛徒，把我丢在雪原上自生自灭，是凡斯救了我，带我来的稻妻。”
她指了指不远处正朝这边挥手的凡蒂，“那是他妹妹，我们现在住在一起。”
凡蒂见状跑过来，把手里的单行本往空怀里一塞：“旅行者你自己看嘛！倾末姐写得多惨啊，被那个冰块上司欺负，被鞭子抽，最后还被抛弃，她要是帮凶，怎么会写这些？”
空捏着那本还带着油墨香的小说，指尖划过封面上“限时打工”四个字，忽然想起哨塔那天，她被散兵拽着头发拖走时，眼里的绝望和委屈。心里的戒备像被温水浸过的冰块，渐渐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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