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，倾末把最后一块抹布扔进水桶里，溅起的水花差点打湿裙角。她叉着腰喘了两口气，看着被擦得锃亮的货架和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，嘴角刚要扬起点得意的弧度，就听见身后传来那道让她头皮发麻的声音。

“这些破烂有什么好擦的？”

散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仓库门口，眼神扫过仓库，像是在看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。

倾末立刻炸了毛：“你懂什么？这叫整洁！我跟你说，要不是被你抓来，我收拾屋子的本事能让神子都夸……”

“收拾完了就走。”

他打断她的话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
“回至冬。”

“回什么？”

倾末一时没反应过来，等那三个字在脑子里转了个圈，她差点跳起来。

“回至冬？凭什么？我这仓库刚打扫干净！你知道我擦这铁架子擦得多费劲吗？手上都磨出茧子了！”

她指着墙角的水桶，水里还飘着没沉下去的灰絮：“你看！我连污水都分类了！你说走就走？那我这大半天的力气不是白费了？”

散兵挑眉，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：“是我让你擦这些破烂的吗？”

“我……”倾末噎了一下，随即更气了。

“就算要走，你不能早点说？我这刚把活儿干完！你是故意的吧？看我干活你就开心是吧？”

她越说越气，想起自己蹲在地上擦货架底层时差点撞到脑袋，想起为了把箱子垒齐踮着脚试了七八次，现在想想全是白费劲，气就不打一处来。

“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！”倾末抓起水桶就要往他脚边泼，手扬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——她打不过他，万一被他的雷劈了就亏大了。

散兵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，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，嘴上却依旧不饶人：“怎么？不想走？也行，那就在这儿接着擦，反正愚人众的仓库多的是，够你擦到下辈子。”

“你！”倾末气得牙痒痒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往外走，临走前还回头补了一句：

“一刻钟后门口集合，迟到了，就自己扛着你的破抹布跑回至冬。”

仓库里只剩下倾末一人，她看着自己刚收拾好的“成果”，又看了看门口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，猛地一脚踹在铁架上。

“散兵你个混蛋！我跟你没完！”

铁架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，震得货架上的箱子轻轻晃了晃。倾末看着那晃悠的箱子，心里更气了——早知道要走，她才不会费这劲呢！这简直是对劳动人民的公然侮辱！

…

散兵带着倾末离开工厂时，太阳正打在头上，他走在前面，步伐不快，却没给她丝毫拖沓的余地。

然而…倾末被他用一根细麻绳紧紧拴着手腕，绳子另一端绕在他手心，像牵着只不情愿的宠物。

“喂，你这算非法拘禁！”

倾末踢着脚下的碎石子，声音里满是不服气。

“等我回去就写《执行官散兵绑架良家少女实录》，让你在至冬也名声扫地！”

散兵回头瞥了她一眼，轻轻一拽，绳子勒得她一个趔趄。

“良家少女？”

他嗤笑一声。

“写诽谤文书的罪女还差不多。”

他们走出工厂外时，愚人众士兵已经站好队伍，时刻准备出发，有人偷偷往这边看，目光在两人相牵的绳子上打转，被散兵冷冷扫过去，立刻吓得低下头。

“你看你，在下属面前就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，难怪我书里写你‘鸢大人’讨人嫌。”

倾末小声嘀咕，却被他听得一清二楚。

他忽然停下脚步，转身俯身，凑到她耳边：

“讨人嫌？那不得多亏你诽谤我？”

冰冷的气息扫过耳廓，倾末猛地后退一步，脸颊又开始发烫。

…

【作者说:今天更完这章，断更几天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