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往后靠回椅背上,语气依旧强硬,却没了刚才的恼羞成怒,多了几分理直气壮的“算账”意味:
“让你整理文件,是给你赎罪的机会,什么时候把这些报告整理得没半分错漏,什么时候把你那本破书的影响压下去,我再考虑让你回去。”
倾末抓了抓头发,心里却偷偷松了口气,他把自己抓过来,倒比单纯的“囚禁”多了点烟火气。
她故意叹了口气,拿起文件翻了两页:
“知道了知道了,第六席大人最注重颜面了。不过我可先说好了,要是整理完文件你还不让我出去,我就再写一本,白的写成黑的!”
散兵听到这话,脸色“唰”地沉了下去,眼神冷得能冻住空气。
他手指在桌沿上重重一敲,声音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:
“我看你是没尝过被关禁闭的滋味,才敢在这儿跟我讲闲话。”
话音刚落,他抬手对着门外喊了一声:“来人!”
两个穿着愚人众制服的士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口:
“大人,有何吩咐?”
散兵下巴朝倾末抬了抬,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:
“把她带回自己房间,没我的命令,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,不许给她递纸和笔!”
倾末愣了一下,没料到他说翻脸就翻脸,连忙站起来:
“哎?你怎么还玩不起啊!我就是随口说说,又没真要写……”
散兵冷笑一声,眼神里满是嘲讽。
“刚才放狠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?在我这儿,还轮不到你讨价还价。”
他根本不给倾末辩解的机会,对着士兵挥了挥手:
“带下去。”
两个士兵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地“请”着倾末往外走。倾末一边被推着走,一边回头瞪散兵:
“散兵!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!”
散兵坐在椅子上没动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冷冷地丢了句:
“安分点待着,什么时候想明白了,什么时候再跟我谈‘出去’的事。”
直到房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倾末的抱怨声被彻底隔绝在外,散兵才缓缓抬起头,目光落在桌上被倾末翻过的邪眼报告,他是越看这些报告越不顺眼了,无用之人才会用到邪眼。
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,只剩下散兵翻文件的“哗啦”声。
可他翻了好几页,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同一行字上,脑子里全是刚才倾末瞪着他、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,像只炸毛却没什么杀伤力的小猫。
“哼,不知好歹。”
散兵低声骂了一句,却又忍不住想起刚才她偷偷松口气的模样,手指在文件上顿了顿,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,只是把那份邪眼报告往旁边挪了挪,换成了一份无关紧要的基地物资清单——好像这样,就能把那些莫名的情绪也一并挪开似的。
而被关在房间里的倾末,对着紧闭的房门气得直跺脚。
她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景,越想越气:
“什么奇葩执行官,不就是怕我写他坏话吗?有本事别用这种方式堵我的嘴啊!”
可骂归骂,她也知道散兵的脾气,软硬不吃,说一不二。
现在跟他硬碰硬,只会被关得更久。倾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最终只能认命地坐在床边。
倾末坐了没一会儿,肚子就“咕咕”叫了起来——刚才光顾着跟散兵吵架,连午饭都没怎么吃。
她摸了摸肚子,走到门口,贴着门板听了听外面的动静,只有士兵走动的“踏踏”声,没敢敲门。
小气鬼,关我禁闭就算了,总不能让她饿肚子吧?她对着门板小声嘀咕,却也只能转身回到房间,在箱子里翻找之前阿耶尔送的饼干,饼干是用包装独立装好的,至冬这里比较寒冷,食物没那么容易坏,放个半个月也是没问题的。
幸好当时没吃完,还剩几块藏在箱子底下,勉强能垫垫肚子。
啃着干硬的饼干,倾末又想起阿耶尔,要是阿耶尔还在,肯定会偷偷给她送热汤,还会劝散兵别这么凶。
想到这里,她就很心酸,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,走到窗边坐下。
外面的雪还在下,把基地的屋顶盖得严严实实,连远处的雪山都变得模糊了。
倾末托着下巴,忽然想起在稻妻的时候,凡蒂会带着她去海边捡贝壳,阳光晒在身上暖暖的,哪像现在这样,到处都是冷冰冰的。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