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篝火那往帐篷走的一路，两人没再说话。
雪地里只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脚印，倾末跟在散兵身后半步，心里还憋着气，时不时踢一下脚边的雪块，把雪踢得飞溅起来，却又不敢真的溅到他身上。
散兵的步伐比平时快了些，黑色披风在寒风中扫过积雪。
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带着怨气的目光，还有周围士兵们若有似无的打量——刚才那一幕太过惊世骇俗，想必用不了多久，整个第六席的队伍都会私下议论。
一想到那些窃窃私语，他的耳根就又热了起来，只能故意绷着脸，装作毫不在意。
回到帐篷里，暖炉的火光依旧融融。散兵率先走进去，掀开帘门的动作都比平时重了些，“砰”的一声隔绝了外面的动静。
倾末跟着进来，依旧撅着嘴，走到角落坐下，把自己裹进披风里，扭过头不看他。
帐篷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，散兵坐在椅子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椅臂，眼神飘向别处，却总忍不住用余光瞟向角落里的身影。
刚才倾末扑过来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掌心，还有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，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。
他想开口说点什么，可话到嘴边，又变成了刻薄的语气：“杵在那干什么？刚才的胆子去哪了？”
倾末没好气地回怼：“我乐意，不用你管。”
散兵被噎了一下，没再说话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烦躁，不是因为倾末的态度，而是因为自己这不受控制的情绪。
他是高高在上的执行官，是没有心的人偶，本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，可自从这个从纳塔逃来、又被他强行留在身边的女孩出现后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。
接下来的大半天，团建的活动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——士兵们分组进行所谓的“团队协作训练”，无非是在雪地里搬运物资、搭建简易防御工事，笨拙又无聊。
散兵全程都靠在树干上冷眼旁观，心思却总飘到倾末身上。
他看着她跟着士兵们一起忙活，虽然动作不算熟练，却格外认真，额头上沾了雪沫也浑然不觉；看着她被其他士兵打趣，脸颊红红的，却依旧嘴硬地反驳；看着她偶尔望向自己的方向，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和别扭，然后又飞快地移开。
而周围的士兵们，也确实如散兵所想，私下里议论纷纷。
“你们看到了吗？昨晚倾末小姐是跟散兵大人睡在一个帐篷里的！”
“何止啊！刚才烤烤鱼的时候，倾末小姐直接扑到大人身上了！两人差点就……”
“我的天，倾末小姐也太大胆了吧！换做别人，早就被大人劈成灰了！”
“你们说，大人是不是对倾末小姐不一样啊？要是别人这么胡闹，大人怎么可能只是骂两句就完了？”
“不好说不好说，不过大人刚才看倾末小姐的眼神，好像确实有点不一样……”
这些窃窃私语像雪花一样，悄无声息地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，连负责后勤、偶尔来营地送物资的莉莉也听到了风声。
当天晚上，篝火晚会再次燃起，士兵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，气氛比白天热闹了许多。
莉莉趁着换班的间隙，悄悄拉着倾末走到营地边缘的僻静处，脸上带着八卦又好奇的笑容：“倾末姐姐，我问你个事，你可别生气啊！”
倾末看着她神秘兮兮的样子，心里咯噔一下，隐约猜到了她要说什么，脸颊瞬间热了起来：“什么事啊？”
“就是……”
莉莉凑近了些，压低声音，“大家都在说，你跟散兵大人好像有点不一样？昨晚你是不是跟大人睡在一个帐篷里？还有今天烤鱼的时候，你们俩……”
倾末的脸更红了，连忙摆手：“你别听他们瞎说！我只是因为我的帐篷太破了，大人怕我冻着，才让我进他帐篷待着的，我们是分开坐的！还有今天烤鱼，那是因为他浪费我的鱼，我气不过才……”
说到后面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想起白天那暧昧的一幕，心跳又开始加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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