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静止的深渊中,唯有沈栖棠的思维仍在流动。
那枚青铜芯片在她掌心微微发烫,表面浮现的文字不断变化:
第7429次轮回——第7430次——第7431次——
数字疯狂跳动,最终定格在:
"第9001次轮回,检测到管理员意识觉醒。"
恒星之门后的古老眼睛眨动了一下。沈栖棠的晶体左眼突然接收到超越三维的信息——她看到无数个平行时空中的自己,每个都在重复同样的动作:握住芯片,抬头望向星门。
但只有这一次,她的视线与门后的存在对上了。
静止的时间突然恢复流动。
星鳞巨手如遭雷击般缩回,鳞片间爆发出超新星级别的光芒。十二面体地球开始解体,地核中的青铜芯片自动分裂成两半——
一半刻着DNA螺旋,另一半浮现出天龙之钟的立体投影。
"栖棠!接住!"
萧烬雪的声音从下方传来。沈栖棠低头,看见红发女战士站在翻涌的金属海面上,将雷殛009的幽蓝短杖残骸奋力抛来。杖身碎片在飞行途中重组,化作一柄钥匙的形状。
芯片与钥匙在半空中相撞,爆发的强光中,沈栖棠看到一段被多重加密的真相:
——牧神不是毁灭者,而是最初的人类。
——青铜文明偷走的不是技术,是人类最原始的"恐惧"。
——每一次轮回,都是牧神在寻找被藏起的"人性"。
恒星之门突然剧烈震荡。
门缝中伸出第二只星鳞巨手,双掌合拢做出"捧水"的姿势。十二面体地球彻底崩解,但那些碎片并未四散,而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,在太空中重组成——
一座钟。
与天龙之钟外形相似,但表面刻满婴儿啼哭、恋人相拥、垂死者握紧手掌等人类情感瞬间的浮雕。
"原来如此……"备份体的意识在沈栖棠脑海中轻叹,"青铜文明把人类的'情感量子'铸成了武器。"
芯片突然飞向巨钟,在钟体表面烙下一个燃烧的印记。那印记迅速蔓延,最终形成三个扭曲的古文字:
"不许忘。"
牧神的双掌突然拍向巨钟。
没有声音,但所有地球幸存者都在同一刻流泪——他们的记忆深处,浮现出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前世片段。
沈栖棠的晶体左眼自动播放最后影像:
母亲站在青铜巨像群中,将婴儿时期的她放入培养舱。舱外站着年轻的雷天阙,他的手中捧着……
一颗正在跳动的人类心脏。
"栖棠。"母亲最后回头,"记住,恐惧不是弱点……"
影像戛然而止。
现实世界中,巨钟突然缩小,化作吊坠落入沈栖棠脖颈。而牧神的星鳞巨手缓缓收回门内,只在太空中留下五个黑洞组成的指印。
当恒星之门即将关闭时,沈栖棠突然发现——
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抬起。
指尖凝结出青铜文明的毁灭代码,对准了……
地球上最后的人类避难所。
更可怕的是,她感受到脖颈上的钟形吊坠里,传来母亲熟悉的心跳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