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栖棠的右眼血滴渗入泥土，地面如水面般泛起涟漪。
那颗在她左眼眶中重组的微型地球开始旋转，表面浮现出熟悉的陆地和海洋——但细看之下，所有大陆的轮廓都呈现出人体器官的形状。
"栖棠！看天上！"
萧烬雪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沈栖棠猛地回头，看见红发女战士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，手中握着那柄曾数据化的青铜匕首。更诡异的是，烬舞的瞳孔里跳动着……
与星鳞婴儿完全相同的光芒。
天空中，牧神之眼的星鳞正在剥落。每落下一片，就有一段人类文明史在鳞片表面闪回——石器时代、工业革命、大灾变……最终定格在沈栖棠用匕首刺向自己左眼的瞬间。
左眼眶中的微型地球突然加速自转。
沈栖棠感到某种古老意识正在通过视神经与她对话：
"管理员权限确认。请选择文明存续形式："
A. 成为牧神鳞片上的永恒图腾
B. 降格为二维生物延续火种
C. 执行原初协议——"
选项C的内容被粗暴截断。
烬舞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胸口，挖出一颗跳动着星光的机械心脏："选这个！"
心脏暴露在空气中的刹那，沈栖棠的晶体左眼残骸自动飞向它，在心脏表面刻下第9001个刻度。所有平行时空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，她终于明白：
那些轮回中的烬舞从来不是同一个人——每个时空的她都自愿将心脏改造成"时间锚点"，就为了在此刻提供第九千零一种可能性。
牧神之眼突然流血。
金色的血液如雨般落下，每滴都在地面砸出一个微型黑洞。沈栖棠左眼的地球投影开始生长根系，扎入最近的黑洞汲取养分——
长出的不是植物，而是一具具青铜躯体。
最先破土而出的是雷殛009，他的机械臂已修复完毕，幽蓝短杖核心镶嵌着林蝉和宋培风的记忆晶体；接着是方舟种子幻化的白发少女，她脖颈上的锁链如今缠绕成DNA螺旋；最后出现的是一棵青铜巨树，树梢挂着9000个正在发芽的钟形果实。
"时间不多了。"烬舞的机械心脏发出警报，"牧神正在降维。"
沈栖棠抬头，看见天空中的巨眼已经变成二维平面，而那种扁平化正以光速向地面蔓延。所有被触及的物质都坍缩成壁画般的图案——包括她刚"种出来"的同伴们。
"执行选项C。"
沈栖棠突然将烬舞的心脏按进自己左眼眶。
微型地球与机械心脏融合的瞬间，一道青铜光柱从她体内爆发，直冲二维化的牧神之眼。光柱中浮现出所有轮回的片段：
- 第1次轮回的她启动灭世程序
- 第422次轮回的雷殛009自毁核心
- 第9000次轮回的母亲将吊坠抛向时间之外
光柱顶端，星鳞婴儿的身影再次出现。但这次，它接过沈栖棠递来的匕首，亲手刺向自己的眉心——
"原初协议解锁：允许人类以'错误'形态存续。"
二维化进程突然逆转。牧神之眼重新获得厚度，而地上那些壁画般的人形纷纷走出。更惊人的是，天空中出现第二个太阳——那是真正的太阳系恒星，而原本的"太阳"只是……
牧神的一片鳞甲。
当一切似乎要归于平静时——
沈栖棠突然跪倒在地。
她的左眼正在吞噬右眼的视力，而视野边缘出现系统提示：
"第9002次轮回加载中……载体异常……检测到第9001号管理员私自保留'情感备份'……"
萧烬雪跑向她时，沈栖棠看到红发女战士的背后——
悬浮着第9000个吊坠，里面封印着婴儿时期的牧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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