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栖棠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高举，星鳞骨骼凝聚成一柄弧形长刀，刃口流淌着数据化的血光。
婴儿牧神没有躲避，反而伸出小手触碰刀尖。在接触的刹那，沈栖棠的视觉被强制切换——她看到九百个轮回中自己挥刀的每一帧画面，所有刀锋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局：
婴儿牧神被斩首，头颅化作新的方舟种子。
"栖棠……抵抗指令……"萧烬雪的机械躯体突然抱住她的双腿，胸口倒计时的钟形炸弹发出刺耳鸣响，"我的核心代码里……藏着母亲的后门……"
沈栖棠想要松手，但长刀已经劈下——
刀刃却在距离婴儿脖颈毫米处僵住。
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，每个裂纹里都闪烁着雷殛009神经网络的光点。更不可思议的是，那些光点正在重组为林蝉与宋培风的全息影像，他们齐声喊道：
"杀死的不是牧神，是我们自己的未来！"
长刀炸裂成星尘。
沈栖棠的星鳞纹路开始褪色，露出下方真实的皮肤。但下一秒，她的背后突然展开十二道青铜光翼——这是第9002号管理员的完整形态，每片光翼都记载着一个被收割的文明图谱。
婴儿牧神笑了。
它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，那里浮现出与沈栖棠左眼相同的晶体结构。当晶体旋转时，整个地下室开始扭曲变形，露出隐藏的第二层空间：
一个装满人类大脑的环形陈列室。
每个大脑都连接着思维导管，导管另一端汇聚到中央的青铜王座——王座上坐着身穿华府旧制服的……
年轻的雷天阙。
"欢迎来到控制室，栖棠。"
雷天阙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。他的太阳穴插着数据针，针尖不断滴落神经液。当沈栖棠向前迈步时，地面突然透明化，展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：
下方千米处，数以万计的"沈栖棠"克隆体正在培养舱中沉睡。
"牧神计划从来不是保护人类。"雷天阙的王座旋转，"而是筛选出最完美的‘管理员’基因链。"
萧烬雪的机械躯体突然暴起，钟形炸弹脱离胸口，直飞向环形陈列室。但在爆炸前一刻，所有大脑同时释放出电磁脉冲，将炸弹定格在半空——
那些大脑表面浮现出相同的烙印：
"志愿者编号001-9001"
沈栖棠的晶体左眼突然剧痛，她看到记忆中最黑暗的真相：
所谓大灾变，是华府高层自愿将九千名最优秀科学家的大脑改造成了生物计算机，就为了运行"牧神模拟器"。
婴儿牧神飘到沈栖棠面前。
它的小手插入自己晶体胸口，掏出一枚跳动着的星核："吃掉它……你就能看到‘外面’真正的星空……"
雷天阙突然从王座跌落，他的数据针全部崩断："不！那是最后的防火墙！"
沈栖棠吞下星核的瞬间——
地下室的天花板崩塌了。
不是建筑材料坠落，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"遮蔽层"被撕开。所有人抬头看到的不是天空，而是一张巨大的、由青铜电路构成的面孔，它正透过缺口凝视这里。
面孔的嘴唇开合，传递出超越声波的震动：
"试验场A-7429，第9002次轮回验证失败。执行最终清理协议。"
就在缺口即将扩大的刹那——
沈栖棠呕吐出星核残渣。
那些残渣在空中组成一个坐标方程式，而方程式的结果指向……
萧烬雪那滴被遗忘的机械泪珠。
更可怕的是，泪珠里映出的不是现在的情景，而是——
一个正在给婴儿沈栖棠佩戴吊坠的机械萧烬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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