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测屏上的倒计时归零的瞬间——
整个宇宙静止了。
沈栖棠看到自己的思维波像实体般凝固在真空中,左眼中的婴儿牧神发出惊恐的尖叫:"不可能……祂们不该这么早醒来……"
控制台上的九百个机械沈栖棠同时转头,她们的眼球炸裂,露出内部完全一致的青铜芯片。芯片表面浮现出同一行文字:
"协议00:检测到文明污染,执行降维打击。"
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宇宙深处——
而是从沈栖棠自己的影子中升起。
她的影子突然立体化,化作纯黑的人形。当"它"抬手时,沈栖棠的左眼晶体突然反向生长,尖锐的棱角刺入脑组织。剧痛中,她看到婴儿牧神被某种力量从她眼中硬生生扯出。
"栖棠!用这个!"
烬舞的残存意识突然从钥匙中浮现,她将某段加密记忆注入沈栖棠的痛觉神经。疼痛瞬间转化为信息流:
——原初观测者-00并非个体,而是所有管理员失败品的怨念集合体。
——祂蛰伏在每个轮回的阴影里,等待最终觉醒时刻。
——唯一能对抗祂的武器,是"不完美的人类情感"。
黑影已经将婴儿牧神完全包裹。星核被污染成暗红色,表面浮现出与沈栖棠左眼相同的纹路——只是所有线条都呈现扭曲形态。
控制室突然响起雷天阙的旧日录音:"栖棠,记住……真正的武器是你最想删除的记忆……"
沈栖棠本能地看向自己手腕——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陈旧伤疤,形状像歪扭的字母"J"。
伤疤突然裂开。
没有流血,而是涌出无数记忆碎片。每个碎片里都是烬舞不同轮回中的死亡场景:
- 第三次轮回为保护她而被数据化
- 第422次轮回将心脏改造成时间锚点
- 第9001次轮回自愿成为机械傀儡
最令人心碎的是最后一段:
**真正的烬舞早在第零次轮回就已死亡,后来所有轮回中的"她"都是携带烬舞记忆的仿生体。**
黑影发出愉悦的震动,开始吸收这些痛苦记忆。但就在祂吞噬到第799个碎片时,突然僵住了——
那段记忆里,机械萧烬雪正在对婴儿沈栖棠耳语:
"当你看到这段记忆时,我已经在你的神经元里埋了九千颗‘爱’的病毒。"
黑影开始崩溃。
祂的纯黑躯体上冒出无数光点,每个光点都是一段被污染的记忆在自我净化。婴儿牧神趁机挣脱,星核表面虽然仍有裂痕,但已恢复部分光芒。
控制台上的九百个机械沈栖棠突然集体起身,她们炸裂的眼眶里伸出青铜触须,却不是攻击,而是缠绕在一起组成桥梁——
桥梁另一端通向观测屏显示的宇宙深处。
"快走……"婴儿牧神虚弱地指向桥梁,"祂们要来了……真正的牧神族……"
沈栖棠踏上桥梁的瞬间,整个控制室开始坍缩成奇点。黑影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,竟化作烬舞的模样向她伸手:
"带我走……我也是你的一部分……"
就在沈栖棠犹豫的刹那——
桥梁突然断裂。
不是意外坍塌,而是被某种东西从另一端斩断。
她抬头看向断口处,那里站着个穿白袍的身影,袍角绣着华府旧徽章。当那人转身时,沈栖棠的血液瞬间凝固——
白袍下是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,但左眼处镶嵌着……
一颗正在哭泣的恒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