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,吹过狭窄的小巷,卷起地上的落叶。
新一扶着基德,正准备穿过这条小巷,前往下一个临时落脚点。基德的肩膀还在渗血,绷带又染红了一片,脸色苍白得像纸,全靠新一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。为了避开监控,他们选择了这种人流稀少的老巷,却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最不想见的人。
“新一?”
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轻柔却像惊雷,炸得新一浑身一僵。
他猛地回头,心脏骤然缩紧——巷口的路灯下,兰站在那里,手里还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,显然是路过。她的眼睛睁得很大,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他和基德的身影,映出基德染血的肩膀,映出他扶着基德的手,映出两人身上尚未换下的、带着硝烟味的作战服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兰的嘴唇颤抖着,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。她看着新一,看着那个她等了许久、坚信他不会真的堕落的男孩,此刻却和另一个“杀手”(在她看来)狼狈地站在一起,身上带着血和危险的气息。
“兰……”新一想解释,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他不能说,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兰卷入危险,他们的计划还没完成,琴酒的追杀还没结束,任何一句解释都可能让她成为下一个目标。
基德轻轻碰了碰新一的手臂,示意他冷静。他知道此刻任何解释都是徒劳,只会让情况更糟。
兰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胸前的衣襟上。她一步步走上前,声音哽咽,带着巨大的失望和痛苦:“新一……真的是你……”
她的目光扫过基德染血的肩膀,扫过新一紧抿的嘴唇,扫过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,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疼得几乎喘不过气。这些日子,她听了太多关于“黯”和“影”的传闻——组织里最冷血的杀手,执行任务从无失手,手上沾满鲜血。她一直不愿意相信,那个“黯”就是新一,可眼前的景象,却像一把钝刀,一点点割碎她的坚持。
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?”兰的声音带着哭腔,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颤抖,“你告诉我,那些传闻不是真的!你不是杀手,你没有……”她没能说下去,眼泪模糊了视线,“佐佐木先生的案子,是不是也和你有关?你告诉我啊!”
新一的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渗出血丝。他看着兰哭红的眼睛,看着她脸上的失望和痛苦,心脏像被泡在冰水里,又冷又疼。他想告诉她真相,想告诉她自己一直在忍辱负重,想告诉她佐佐木的案子是被陷害的,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,只能化作沉默。
这种沉默,在兰看来,却是默认。
“我不信……”兰用力摇头,眼泪掉得更凶了,“你明明说过,你会回来的……你说过你会查清真相的……你怎么能和这种人混在一起?你怎么能真的……”
“兰,你听我说……”基德忍不住开口,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。
“你是谁?!”兰猛地转向他,眼神里带着愤怒和警惕,“是不是你!是不是你把新一带坏的!”
“兰!”新一厉声打断她,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,“不关他的事。”
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压垮了兰的坚持。他在维护那个“杀手”?他真的……彻底变了?
兰后退一步,摇着头,眼泪模糊了视线:“我不认识你了……新一,你怎么变成这样……”
她再也说不下去,转身捂着嘴,哭着跑出了小巷,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,只留下一串压抑的呜咽声,像针一样扎在新一的心上。
“兰!”新一想追上去,却被基德死死拉住。
“别去!”基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“现在不能追!你想让她也被卷进来吗?”
新一的脚步顿住了,胸口剧烈起伏着,眼眶泛红。他看着兰消失的方向,心里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,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他知道基德说得对,可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误解的痛苦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“她会没事的。”基德扶着他的手臂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慰,“等这一切结束,我们会向她解释清楚的。”
新一没有说话,只是闭上眼睛,深深吸了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底的痛苦被一种更坚定的决心取代。
必须快点结束,必须尽快扳倒琴酒,必须……向兰证明,他从未忘记过自己的承诺。
他扶着基德,转身走进小巷深处,将兰的哭声和失望,暂时埋进心底。但他知道,这个误会像一根刺,扎在了那里,提醒着他这场战斗不仅是为了自由,更是为了找回那些被黑暗掩盖的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