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份的回归

警局的问询室灯光惨白，映得新一和基德的脸色都有些寡淡。窗外的阳光很好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，却照不进两人眼底那层复杂的情绪。

“工藤新一，”目暮警官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，却难掩激动，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新一面前，“经过核实，佐佐木哲哉案的所有证据链已完整，真凶‘鸦’的供词与你提供的录音、现场物证完全吻合。正式通知你，你被诬陷的杀人罪名，撤销了。”

新一的指尖轻轻拂过文件上“撤销指控”的红色印章，那三个字像有千斤重，压得他眼眶微微发热。一年多了，从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，他无数次在梦里看到这三个字，此刻真的摆在面前，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
“谢谢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有些沙哑。

目暮警官叹了口气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：“该说谢谢的是我们。如果不是你和……黑羽，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彻底摧毁那个组织。”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沉重，“但是，新一，关于你在组织里的身份……‘黯’的经历，包括你执行的那些任务……这些档案，恐怕也瞒不住了。”

新一的身体僵了一下，他早有预料。组织的核心数据里不仅有罪行，也详细记录了每个成员的行动，包括他作为“黯”时执行的暗杀、潜伏任务。那些是他为了生存、为了获取信任不得不做的事，却也是无法抹去的污点。

“我明白。”新一点头，语气平静，“该面对的，我不会逃避。”

隔壁的问询室里，基德也正面临着相似的对话。

中森警官坐在他对面，手里捏着一份身份档案，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。档案上的照片是黑羽快斗十七岁时的样子，笑容明亮，和眼前这个经历了血与火的青年判若两人，却又分明是同一个人。

“黑羽快斗……”中森警官的声音艰涩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，“怪盗基德……组织代号‘影’……这一切，都是你？”

基德，不，现在应该叫他黑羽快斗了，他靠在椅背上，脸上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，只有一种坦然的疲惫：“是。”

“你知不知道你父亲黑羽盗一……”中森警官的话没说完，就被快斗打断。

“我知道。”快斗的眼神沉了下来，“我父亲的死，也和这个组织有关。我加入，一部分是为了查真相，一部分……是被他们胁迫。”他没有细说青子被卷入的事，只是陈述事实，“怪盗基德的身份，是为了引他们出来，也是为了保护一些东西。”

中森警官愣住了，他追捕了这么多年的怪盗，竟然和他一样，都在对抗那个黑暗组织？他看着快斗肩膀上尚未愈合的伤口，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疲惫，心里的愤怒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——有震惊，有惋惜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理解。

“你的身份，还有你在组织里的行动记录，很快会被公开。”中森警官深吸一口气，“做好准备吧。”

快斗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

两个小时后，新一和快斗走出了警局。

阳光有些刺眼，他们下意识地眯了眯眼。门口围了不少记者，看到他们出来，立刻蜂拥而上，闪光灯像星星一样闪烁，各种问题抛了过来——

“工藤先生，作为‘黯’，你真的杀过很多人吗？”

“黑羽先生，你既是怪盗又是组织杀手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？”

“你们摧毁组织是为了赎罪，还是有其他目的？”

问题尖锐而直接，像一把把小刀子，扎在两人身上。

新一没有回答，只是护着快斗，拨开人群往外走。快斗的肩膀还在疼，被记者挤得踉跄了一下，新一立刻伸手扶住他，动作自然而坚定。

坐进事先安排好的车里，隔绝了外面的喧嚣，两人才松了口气。

“看来，平静的日子还早。”快斗靠在座椅上，自嘲地笑了笑。

新一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，东京的建筑依旧熟悉，却又觉得无比陌生。他回来了，以工藤新一的身份，洗清了冤屈，却又带着“黯”的烙印。

“至少，我们不用再躲了。”新一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，也带着一丝迷茫，“不用再用假名字，不用再活在别人的阴影里。”

快斗转头看他，蓝眼睛里映着车窗外的光：“是啊，我们回来了。”

无论是工藤新一，还是黑羽快斗，他们终于可以以真实的身份站在阳光下，哪怕这阳光里夹杂着质疑和争议。

车窗外，记者们还在追逐，警笛声渐渐远去，城市正在从组织覆灭的震荡中慢慢恢复。而他们的身份，也在这场震荡中，完成了艰难的回归——从黑暗中的“黯”与“影”，重新变回了阳光下的工藤新一与黑羽快斗。

只是，回归之后的路，注定不会平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