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的秋天来得猝不及防,一场秋雨过后,空气里带着沁骨的凉。
新一和快斗站在公寓的阳台上,看着楼下街道上往来的人群。不远处的大屏幕上,正播放着关于“黑衣组织覆灭”的专题报道,画面切到他们两人的照片时,街上行人的反应各不相同——有人驻足鼓掌,有人皱眉摇头,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,镜头里的情绪复杂难辨。
这场“审判”,从他们的身份曝光那天起,就从未停止过。
网络上的争论早已白热化。
支持的声音占据了半壁江山。#感谢工藤新一黑羽快斗#的话题下,挤满了被组织伤害过的受害者家属,他们晒出亲人的照片,讲述被威胁、被伤害的经历,字字泣血:“如果不是他们,这个恶魔组织还会继续作恶,我的女儿可能永远回不来了。”“他们手上的血,是为了终结更多的血,这不是罪。”还有不少人翻出组织过往的罪行——跨国贩毒、政治暗杀、操控经济,将这些与新一和快斗摧毁组织的行为对比,直言“功大于过”。
但反对的声音同样尖锐。#杀手不配被歌颂#的话题里,充斥着对他们“暴力手段”的谴责。“不管出于什么目的,杀人就是杀人。他们和那些组织杀手有什么区别?”“工藤新一曾是少年侦探,可他在组织里执行的暗杀任务,手上沾的血难道是假的?”甚至有媒体翻出他们在组织里的行动记录,将那些为了生存、为了获取信任而执行的任务,剥离背景单独放大,标题刺眼——《正义的刽子手?还是另一个恶魔?》。
电视里,嘉宾们正为“是否应该原谅他们的杀戮行为”争论得面红耳赤。一位法学教授拍着桌子:“法律面前,没有‘不得已’!任何形式的剥夺他人生命,都应该受到制裁!”另一位曾被组织绑架过的企业家立刻反驳:“当法律无法触及黑暗时,总得有人站出来!他们是在替天行道!”
快斗拿起桌上的报纸,头版是他们两人走出警局的照片,标题是《英雄?罪犯?》。他嗤笑一声,将报纸揉成一团:“这些人可真闲,与其争论我们是不是英雄,不如多关心下那些组织漏网之鱼。”
新一没说话,只是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的锈迹。他知道自己做过什么。那些在组织里执行的任务,那些为了活下去而扣下的扳机,那些倒在他面前的人……无论出于什么理由,生命的消逝都是事实。他不奢求所有人的原谅,可当“刽子手”三个字砸过来时,心脏还是会被攥得生疼。
“在想什么?”快斗走到他身边,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屏幕,语气放轻了些,“在想他们说的对不对?”
新一转头看他,快斗的侧脸在秋光里显得有些柔和,蓝眼睛里却没有丝毫动摇:“我不在乎他们怎么说。我知道我们做了什么,为什么做。这就够了。”
“可你在乎。”新一轻声说,“你昨晚翻来覆去,就是在想这些?”
快斗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名侦探就是名侦探,什么都瞒不过你。”他收起玩笑的神色,认真道,“我是在想,青子会不会看到这些报道,会不会害怕……但我更怕的是,你会被这些声音困住。”
他顿了顿,握住新一的手,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:“我们不是英雄,也不是恶魔。我们只是两个想活下去,想保护在乎的人,顺便掀翻了一个烂泥潭的人。别人怎么看,不重要。”
新一看着他,心里那片被舆论搅乱的浑水,似乎渐渐沉淀了下来。是啊,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清楚,那些黑暗里的挣扎,那些不得已的选择,最终都是为了走向光明。
可这片喧嚣,终究不是他们能久留的地方。
几天后,目暮警官打来电话,语气复杂:“新一,上面考虑过了,你们在组织的行为……可以定性为‘被迫防卫’,不会追究刑事责任。但舆论压力太大,你们最近……还是避一避吧。”
挂了电话,新一和快斗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决定。
“走吧。”新一说。
“去哪?”
“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。”
收拾行李的时候很简单。新一没带多少东西,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,还有那本被翻得卷边的侦探笔记。快斗却塞了一箱子魔术道具,被新一皱眉拍了拍:“带这些干什么?”
“防身啊。”快斗笑得狡黠,“万一有不长眼的小毛贼呢?再说了,偶尔变个魔术哄你开心,不好吗?”
新一没再反驳,只是默默多塞了一包快斗爱吃的巧克力进箱子。
离开东京的那天,天很蓝。他们没告诉任何人,包括兰和青子,只留下两条简单的信息——“勿念,安好”。
出租车驶离市区时,新一回头看了一眼。那座承载了他所有荣耀与挣扎的城市,正渐渐缩小。大屏幕上关于他们的争论还在继续,可那些声音似乎被拉远了,变得模糊不清。
“在想什么?”快斗靠在车窗上,侧头看他。
“在想,”新一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,“或许平静,才是现在最需要的。”
快斗握住他的手,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:“会平静的。而且,有我在。”
出租车驶上高速,朝着远离东京的方向开去。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温暖而明亮。
公众的审判或许还会持续很久,那些争议或许永远不会平息。但对他们而言,这场喧嚣已经落幕。
他们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定义,而是一片能让他们喘口气的空间,一段能让伤口愈合的时光,和一个……重新开始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