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午后,海边小镇飘起了细雨,细密的雨丝打在窗玻璃上,晕开一片朦胧的水痕。
新一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,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厚的旧案卷,指尖却停在半空,没怎么动。炉火噼啪作响,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,目光却有些涣散地落在窗外被雨水打湿的梧桐叶上。
今天是他的生日。
放在以前,他从不在意这些。在组织里的那些年,生日不过是意味着又多了一份需要警惕的“惊喜”——可能是琴酒的突然任务,也可能是某个叛徒的反扑。但来到这小镇后,被基德带着过了一次热热闹闹的生日,似乎也悄悄期待起了些什么。
“在发呆?”
基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,带着点刻意的神秘。他手里捧着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盒子,包装歪歪扭扭的,还系了个不太对称的蝴蝶结,一看就是亲手包的。
新一抬起头,压下心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期待,故意挑眉:“又偷了谁家的东西当礼物?”
“什么偷啊,”基德不满地走过来,把盒子往他怀里一塞,“这是我亲手做的,独一无二,限量版!”
盒子不重,拿在手里轻飘飘的。新一拆开那糟糕的包装,里面露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,木材的纹理很眼熟——是去年台风天吹断的院角那棵老槐树的枝干,被基德捡回去当宝贝似的存着。
他打开木盒,愣住了。
里面没有华丽的宝石,没有精巧的机械,只有一个用槐木雕刻的小摆件——是一只蹲坐着的猫,线条有些笨拙,耳朵歪了一只,尾巴也刻得有点歪歪扭扭,却看得出来雕刻时的用心,连猫爪上的肉垫都试着刻出了弧度。
“怎么样?”基德蹲在他面前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,带着点紧张,“我跟镇上的老木匠学了半个月呢,他说我没天赋,但我觉得……还挺可爱的。”
新一的指尖轻轻拂过木猫歪掉的耳朵,槐木的纹理带着温润的触感,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木头香。他想起这半个月来,基德总是晚归,身上带着木屑味,问起就说是去海边散步,原来……
“刻成这样,”他故意板着脸,声音却有点发紧,“也就比小学生的手工强点。”
基德“啧”了一声,伸手想去抢:“嫌丑啊?那我扔了算了,反正刻得手都磨破了……”
新一一把按住他的手,把木猫紧紧攥在手里,没松开。炉火的光落在他眼底,映出一点亮晶晶的东西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“谁说不要了。”他低声说,把木猫放回盒子里,小心地合上,“……丑是丑了点,凑合用吧。”
基德看着他耳根悄悄泛起的红晕,忍不住笑了起来,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:“口是心非的侦探先生。”
新一没反驳,只是往壁炉边挪了挪,给基德腾出个位置。基德顺势坐下,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包装简单的巧克力,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:“还有这个,你喜欢的黑巧。”
新一咬过巧克力,微苦的味道在舌尖化开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。他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,又看了看身边笑得一脸得意的基德,忽然觉得,这个生日好像也没那么糟。
没有华丽的派对,没有昂贵的礼物,只有一只刻歪了的木猫,一块简单的巧克力,和一个吵吵闹闹却把他放在心上的人。
“喂,”新一侧过头,看着基德,“明年……别学木工了。”
基德挑眉:“怎么?怕我抢了老木匠的生意?”
“不是。”新一的嘴角微微扬起,“你的魔术道具还堆在储藏室里没收拾,先把那些搞定再说。”
基德笑起来,往他身边凑了凑,把头靠在他肩上:“知道了,大侦探。那明年……我给你变个全世界最大的魔术怎么样?”
“不用。”新一轻声说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木猫盒子,“这样就好。”
细雨还在下,炉火温暖,怀里的木盒带着木头的温度。新一低头,看着膝盖上的案卷,忽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也没那么枯燥了。
原来最好的礼物,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精致,而是那个愿意为你笨拙地付出心意的人,和这份在平淡日子里,悄悄滋生的、沉甸甸的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