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娃娃店门口,指甲抠着冰盒盖缝,冻得指尖发麻。
那盖子纹丝不动,像焊死了一样。
“王默!你坐那儿啃盒子呢?”
建鹏的声音从背后炸起来,我手一抖,差点把盒子甩出去。
回头一看,五个人全到了。
建鹏书包扛肩上,活像扛一袋土豆。
舒言推眼镜,动作利落得像在解方程。
陈思思拎着琴谱袋,罗丽缩在她肩头打哈欠。
亮彩直接蹲我旁边,眼珠子黏在冰盒上。
“这是液氮冰淇淋吧?分一口?”
她伸手就去揭盖。
“别碰!”我一把搂紧盒子,“吃了会变蓝色幽灵,还带BGM那种。”
“所以……你昨晚真被一百个自己追着砍?”
建鹏蹲下来,眼睛亮得吓人,“兄弟,这能拍三季网剧!第一季《真假王默》,第二季《王默大逃杀》——”
“我不是你兄弟。”我翻白眼,“水王子都快被曼多拉掏心了,你还在这编结局?”
“等等。”舒言忽然扶镜,镜片反光一闪,“你说他咳血时,你掌心的莲花纹和他伤口共振?”
“对啊。”我摊手。
陈思思一直没说话,这时轻轻碰了碰我手腕。
“让我试试吗?用钢琴魔法……也许能唤醒点被封住的记忆。”
“你确定不会把我脑子里的数学错题也放出来?”我干笑。
“放心。”她嘴角一扬,“顶多放点童年阴影。”
我们去了她家。
客厅里那架钢琴黑得发亮,琴键整齐得像列队的士兵。
她坐上琴凳,指尖掠过琴盖,轻得像怕惊醒什么。
“记忆有时候藏在旋律里。”
“尤其是……被冰封的那些。”
我抱着冰盒坐在旁边。
罗丽悄悄爬上我膝盖,尾巴绷紧:“这钢琴……比曼多拉还危险。”
“你这话被听见,她能弹首《审判之曲》把你送回柜子。”
亮彩凑近,眼睛盯着琴键,“说起来,有没有‘水王子专属BGM’?前奏冰裂,副歌咳血?”
“闭嘴!”我压低声音。
陈思思没理我们。
指尖落下,第一个音符悬在空中,像凝住的雨滴。
接着是第二个,第三个。
我胸口忽然一热,像有火苗从心口窜上来。
“看!”亮彩指着琴键。
音符在空中凝成淡蓝光点,浮着,颤着。
“它在回应你。”陈思思声音很轻,“有人把记忆藏进了这段旋律。”
光点开始移动,拼成画面——
一片湖,湖心冰莲台,背影立着一人。
白袍下摆沾着草汁,还有一块暗红血迹。
画面一转。
我穿着小时候的红裙子,满身泥点,蹲在地上拔草。
风起,那人出现,蹲在我身边。
指尖凝出一缕冰线,笨拙地缝我裙角的破洞。
“你总是弄脏自己。”
声音极轻,我没听见,却“懂”了。
我猛地抽手,指尖撞上那个颤动的C键。
“轰——!”
星火炸开,冲上天花板,半空凝成残影——
水王子的衣角,染血,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火光中浮出他的侧脸。
“他在……给我补裙子?”我喃喃。
“缝得比建鹏织毛衣还丑。”亮彩说。
“喂!”建鹏瞪眼。
“可这不可能。”我摇头,“我从没见过他来人类世界,更别说……给我缝衣服。”
“但你掌心的莲花纹在发烫。”舒言盯着我手,“还有……冰盒。”
我低头。
盒面那道红痕正缓缓缠绕,成一朵模糊的花。
“是记忆在苏醒。”陈思思轻声,“有人把过去藏在音符里——你的火,是钥匙。”
“所以……我以前真的认识他?”我声音发抖,“不是幻觉,不是镜像……是真实的?”
画面突然延长。
他跪在湖心,双手捧着一颗蓝宝石,抬头望天。
嘴唇在动,只看清两个字的口型:
……默。
我的名字。
“王默!”陈思思惊叫,“你的手!”
我低头。
指尖不知何时燃起微弱金焰,火苗跳动,像在回应什么。
火光里,浮出一行字,古老,灼烫:
东之主,火不灭,心不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