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那道刚写出来的“东”字，这字越看越不对劲，笔画弯折处居然泛着淡淡的蓝光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一把拉开抽屉，冰盒还在，盒子表面结了层薄霜。我咬咬牙，指甲抠进金属锁扣，“咔哒”一声，盒盖弹开。
里面有一滴蓝色水滴，我凑近一瞧，好家伙，里面居然封着半片铜镜！镜面边缘那道纹路，不就是银杏叶上浮现的“东”字吗？！
“水王子，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？”我小声嘀咕，“送个冰镇镜子当情人节礼物？还是说你其实是个镜控？”
话音未落，那滴冰水忽然轻轻晃了一下，我差点把盒子甩出去。
我抓起冰盒塞进书包，走到娃娃店门口，差点撞上玻璃门，橱窗里所有布娃娃全转过了头，齐刷刷盯着我。
真的不是错觉，它们的眼珠，真的在转。
一个穿红裙子的洋娃娃嘴角还往上扯了扯，“你们……谁让你们动的？”我手心直冒汗，“再动我就举报你们违反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！”
没人理我。
我硬着头皮推门进去，风铃“叮”地响了一声。店里辛灵不在，柜台上只摆着那颗老古董水晶球。
“辛灵老师？”我试探着喊了一声。
没人应。
我把冰盒里的铜镜碎片拿出来，小心翼翼地贴在水晶球上。刚一接触上，球体就“嗡”地亮了，蓝光一下子炸开，倒悬城的幻象瞬间浮现——镜海、铁链、红裙女人……还有那个被锁住的、满脸泪痕的“我”。
我心跳差点停了。
可下一秒，镜中的“王默”突然抬手，一掌拍向球面！
“砰——！”
水晶球炸裂，碎片四溅，我本能地抬手护脸，却见那些碎片在空中停住，像被按了暂停键，接着，每一片都映出一个“我”。
然后，它们全动了。
镜子从四面八方炸开，无数个“王默”从镜子里踏出来，穿着一样的校服，扎着一样的马尾，手里全举着火焰剑，剑尖直指我。
“你才是假的。”她们齐声开口。
“我靠！谁给你们发的群演工资？！”我往后一退，脚后跟绊到椅子，差点摔个狗吃屎，“你们谁演我，谁就去重考数学！”
我下意识挥手，一道火浪冲出，烧着了旁边的布偶货架。一只泰迪熊“轰”地变成火球瞬间化成了灰。
“冷静！王默你冷静！”我对自己大喊，“你现在放火，回头辛灵让你赔一百个限量版娃娃！”
可那些“我”根本不给机会，齐刷刷举剑冲来。
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“自己”团灭时，窗户“哗啦”一声炸开，是水王子。
他站在火光与水雾之间，冷冷说道，“别信任何‘你’说的话。”“她们只会模仿，不会思考。”
“那你信吗？！”我脱口而出，“你到底是谁？为什么留个破镜子让我送命？！”
他没回答，反而抬起手，指尖在唇边一划，鲜血滴落。他用血在空中画符，每一笔都泛着幽蓝的光。随着符文成型，水流从四面八方涌来，凝成一道半透明的水幕，将所有镜像困在其中。
“水幕牢笼？”我瞪大眼，“你这是要开直播封印妖怪吗？”
他冷眼看我一眼：“闭嘴，再废话就把你一起关进去。”
我闭嘴了。
可这时，水幕中的镜像突然齐声笑了，笑声尖锐刺耳。接着，所有“王默”的眼睛同时变红，火焰剑暴涨，竟开始融化水幕！
水王子脸色一变，猛地咬破指尖，将更多血融入符文。水幕重新凝固，但他身形一晃，膝盖微曲，显然撑不了多久。
“你快不行了是不是？”我冲上去扶他，“别装高冷了，你都快成血包了！”
他甩开我的手，冷声道：“走。”
“走哪儿？门都被炸了！”
话音未落，中央那面最大的古董镜突然扭曲，一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，五指张开，直取水王子后心。
又是曼多拉。
“你护不住她千世。”她冷笑，“这一世，她该归我了。”
水王子却忽然笑了，嘴角那道血痕在火光下格外刺眼。
“蠢货……”他低声道，“竟敢信我？”
下一秒，他猛地转身，一掌将我推向墙角那面古董镜。我踉跄着飞出去，后背撞上镜面的瞬间，镜子竟像水一样荡开，化作一道传送门。
我被吸了进去。
坠落前，我回头一瞥——
每个“王默”的瞳孔里，都映出一个水王子。
有的在沉睡，有的浑身是伤，有的在笑，眼神温柔得不像话；还有的……在哭，泪水化作蓝宝石坠落。
那一瞬，我掌心的莲花纹猛地一烫，与水王子伤口渗出的蓝血共振，像两颗心跳同步的齿轮。
他站在崩塌的镜像空间中央，曼多拉的手贯穿他的胸膛。他咳出一口血，“记住……我不是你该信的人。”
我摔落在地，手一松，冰盒差点飞出去。
我死死攥住，低头一看，那滴蓝色水滴，已染上一丝红痕。
远处，晨光照在娃娃店残破的招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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