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枢纽被光门交替闪烁的微光唤醒,林砚舟睁开眼时,身上的衬衫还带着余温,沈辞已经不在长椅上。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,发现苏晴和老郑正站在公告栏前低声交谈,沈辞则背对着他靠在兑换机旁,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。
“醒了?”沈辞转过身抛来一瓶矿泉水,“刚换的体力补充剂,算在公用积分里。”
林砚舟接住水的瞬间,余光瞥见兑换机屏幕上残留的商品名——“真相碎片(残缺)”,价格栏的五位数积分刺痛了眼球。他刚想问这道具的用途,苏晴已经走了过来,怀里的布偶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条红色丝带。
“还有半小时传送,我简单说下注意事项。”苏晴的声音比昨天冷了几分,“疗养院副本有时间限制,研究员会在第七天中午撤离,在此之前必须找到实验记录的核心证据。另外——”她顿了顿,布偶的玻璃眼珠转向沈辞,“里面的NPC对‘外来者’很敏感,沈先生的伪装技能或许能派上用场。”
老郑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牌丢给林砚舟:“这是上轮玩家留下的,疗养院的医护人员都有身份牌,你穿白大褂刚好能用上。”金属牌上刻着模糊的“研究员073”字样,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。
林砚舟指尖刚触碰到金属牌,脑海中的面板突然弹出提示:检测到副本关联道具,是否绑定临时身份? 他选择“是”的瞬间,金属牌表面泛起一层微光,污渍竟慢慢隐去了。
“看来你的法医身份在这副本很吃香。”沈辞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,温热的气息让林砚舟下意识偏头,却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眸,“等下记得罩着我这个‘实习医生’。”
传送倒计时的机械音突然响起,环形大厅的光门开始剧烈闪烁,《寂静疗养院》的门牌化作一道白光将四人吞噬。失重感再次袭来时,林砚舟听见沈辞在耳边说:“记住,别相信穿白大褂的NPC,尤其是戴金丝眼镜的——”
落地时脚下是冰冷的瓷砖,消毒水的气味比医院副本浓郁百倍。林砚舟发现自己站在疗养院的走廊尽头,白大褂的口袋里多了支钢笔和一本空白病历,沈辞正低头整理着同样款式的白大褂,老郑背着工兵铲缩在消防通道口,苏晴怀里的布偶不知何时被塞进了病历夹。
“身份匹配完成。”沈辞晃了晃手里的身份牌,“你是073研究员,我是你的实习助理。老郑是维修工人,苏晴……”
“清洁女工。”苏晴举起手里的拖把,布偶的脑袋从病历夹里探出来,“走廊监控每十分钟扫一次,我们得在下次切换前找到档案室。”
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挂着“静养中”的牌子,门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,隐约能听见压抑的咳嗽声。林砚舟贴着墙壁行走,法医直觉突然疯狂预警——右侧第三间病房的门缝下,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,与金属牌上的污渍气味完全一致。
“这里有问题。”他压低声音示意众人停下,刚想伸手推门,病房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,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沈辞突然按住他的手腕,指腹在他掌心快速敲击:三短两长——这是他们在枢纽约定的危险信号。“别开门,监控快转过来了。”他用口型说,同时拽着林砚舟转身走向楼梯间,“档案室在三楼,先去拿实验记录。”
老郑扛着工兵铲断后,苏晴拖着拖把紧随其后,布偶的玻璃眼珠在拖把杆的阴影里转动,似乎在盯着走廊尽头那道缓缓打开的病房门。林砚舟上楼时回头望了一眼,门缝里的暗红液体正在逆流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门后吸食着地面的痕迹。
三楼的走廊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,档案室的铁门虚掩着,门把手上挂着“正在消毒”的牌子。沈辞刚想推门,林砚舟突然拉住他,指着门轴处的新鲜划痕:“有人刚离开,而且很匆忙。”
推开门的瞬间,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档案柜倾倒在地,散落的病历上溅满了血迹,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绑着一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——正是沈辞提到的金丝眼镜NPC,他的喉咙被利器割开,眼镜碎片散落在血泊里,镜片上还沾着半张撕碎的照片。
林砚舟蹲下身检查尸体,法医直觉自动触发:死亡时间不超过十分钟,致命伤为颈部锐器伤,但手腕有陈旧性束缚痕迹,指甲缝里残留着蓝白色纤维。 他捡起镜片上的照片碎片,上面隐约能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台前,背景里的培养舱泛着绿色的光。
“是研究员内讧?”老郑握紧工兵铲警惕地环顾四周,“还是改造体干的?”
苏晴突然指向办公桌下的暗格“那里有东西。”她弯腰拉出一个金属盒,里面装着一叠实验报告和一支录音笔,封面的标题赫然写着“‘寂静’项目第37次人体实验记录”。
沈辞刚拿起录音笔,走廊里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,伴随着机械的报时声:“上午九点整,药物注射时间到——”
苏晴脸色骤变:“是护工巡查!他们会检查每个房间的人员身份!”
档案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,林砚舟瞥见楼下的花园里,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正背对着他们站立,脖颈处都有着和沈医生相同的红十字印记。而更让他心惊的是,那些人影的脚踝处,都缠着和沈辞同款的绷带。
沈辞突然将实验报告塞进林砚舟怀里,自己抓起桌上的手术刀:“我去引开他们,你们带着记录去找核心实验室。”他的指尖在林砚舟掌心快速划过——这次是两短一长的安全信号,“记住,实验记录的最后一页有密码。”
脚步声越来越近,沈辞推开门的瞬间,林砚舟看见他对着护工的方向露出了和沈医生如出一辙的温和笑容,伪装技能已然发动。而在档案室的门缝里,苏晴怀里的布偶突然抬起头,玻璃眼珠映出沈辞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,嘴角似乎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