庆历八年的春天来得早，汴京的柳枝抽出了新绿。杨怀敏在磁州的任上并不安分，时常有密信送回汴京，收件人是夏府的账房。
御史台的卷宗里，关于宫变的记录被锁进了密柜，只留下"正月辛酉，宫变，伏诛四人"的寥寥数语。何郯看着那行字，总觉得墨迹未干，下面还藏着什么。
张方平在翰林院写《庆历新政记》，写到宫变那段，笔尖悬在纸上许久，最终只写下"皇后定策，宫禁以安"。他想起陈执中那天惨白的脸，和那句"终身不可雪也"的警告。
福宁殿的烛火依旧在深夜亮着，赵祯看着铜镜里自己的鬓角，不知何时添了白发。皇后走进来，手里捧着那支金簪："陛下，该歇息了。"
皇帝接过金簪，簪头的凤凰似乎还在盯着他。他忽然想起正月那个夜晚，皇后挡在他身前的背影，像株在寒风里倔强生长的梅。
"这簪子，"他轻声说，"该修修了。"簪尖的缺口里，还卡着半片干涸的血迹。
宫墙外的汴河解冻了，春水裹挟着残冰，奔向远方。那些关于宫变的秘密，就像河底的石子，被水流冲刷着，渐渐磨去棱角，却永远沉在那里，等着被某个偶尔俯身的人，窥见一角。
（全文约10300字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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