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衣布店的掌柜李云,素日里总受着心悸之症的困扰。自打被好友方囧硬拉着一同去斗鸡后,这心悸的毛病竟减轻了许多,只是他也因此输了不少银两。他的妻子沈瓶身子虚弱,对他这种赌博的行径极为恼怒。然而李云却不以为意,只提及堂弟李门来信说要前来投靠于他,便向妻子索要了一块银锭就离家了”
“而就在离家当晚,被溺死在客栈的浴桶里?”燕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
燕迟看到秦莞在大理寺,有些惊讶,“九娘子也在这?”
秦莞莞尔一笑,“不是溺死”,随后对傅云夕和燕迟说出了自己的线索,“李云耳内、嘴中都有石灰印记,该是死于石灰”
石灰?
“石灰店?”
“京城的石灰店可不止一处……”
傅云夕放下手中的验尸文书,“已经锁定了一处,一个叫牡丹的娘子开的石灰店,她去天衣布店做过衣裳”
在京城兰榆街的街角,有一家陈旧却整洁的石灰店,那是牡丹每日忙碌的地方
她体态丰腴,走起路来如春风拂柳,婀娜多姿。这家店是她已故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产,也是她生活的依靠
她就因去天衣布店做了几件新衣裳,就被无端怀疑与店长李云有所牵连,成了众矢之的
大理寺更是传召她前去问话。“我真的冤枉啊,我当晚一直待在家里。”牡丹满脸委屈地辩解道,可那些怀疑的目光仿佛利刃,刺痛着她的心,“街坊邻居都可作证,当晚我真没出门啊”
在经历了对街坊邻居的询问之后,牡丹店主确实与这起案件并无任何关联,秦莞心头却有些怀疑,她刚刚握住牡丹的手时,发现她曾落过一胎
“牡丹娘子……”秦莞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,“是秦莞的错,娘子慢走。”她的目光微垂,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。
“怎么了?”娘子的脚步一顿,转身看向她,眉头轻蹙。
“…无事。”秦莞低声应着,声音细如蚊呐,仿佛连风都能将它吹散
“还是再去天衣布店看看吧……”
……
天衣布店
秦莞踏入房内,只见丫鬟小荷正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夫人沈瓶喝药。沈瓶面色苍白如纸,双颊凹陷,嘴唇毫无血色,时不时被药苦得微微皱眉,小荷连忙轻拍她的后背,助她顺气。每喝一口,沈瓶都要停下来缓一缓,纤弱的手捂着嘴,压抑着嗓子里传来的阵阵咳嗽声,那声音像是撕裂了空气一般,令人心头一颤
秦莞站在门口,看着这一幕,不由得心头一紧她原本满腹疑问,想来询问沈瓶关于夫君李云的事,可此刻竟开不了口。沈瓶的病容让她无法忽视,那憔悴的模样和虚弱的气息让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情。秦莞深吸了一口气,缓步上前,柔声说道:“夫人身体不适,我略懂一些医术,或许能为您调理一二。”
沈瓶抬起头,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与疑惑,却也透着一丝感激。“多谢姑娘好意……”她的声音沙哑而低微,刚说完这句话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小荷忙递上帕子,眼中满是担忧。
秦莞见状,更觉不忍,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,取出几片散发淡淡清香的药材,亲自放入碗中调匀,随后端到沈瓶面前。“这药性温和,请夫人试试,希望对您的身子有所帮助。”她的语气坚定且温柔,目光落在沈瓶脸上,仿佛在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这个病弱的女子。
沈瓶犹豫片刻,终究还是接过了药碗,在小荷的搀扶下慢慢饮下。秦莞静静注视着,心中暗暗立誓:不管是为了案情真相,还是为了这位可怜的夫人,她都必须查明真相
——
燕迟的手下白枫经过一番探查后发现,死者李云生前时常出入一家名为云间客栈的地方。他去那里是为了见一位名叫林贝的女子。据说,林贝的容貌和李云已故的爱人极为相似
“相似?和谁,李云的爱人?他的妻子不是沈瓶嘛”
“李云在云州曾经有一位爱人,名叫楚宾,可是在十年前就已经病逝了”
秦莞不禁想到沈瓶,她也是身体不好,而且听她说起李云的堂弟李由,曾踏足天衣布店借取钱财。那日,他满脸急切地敲门,神色间带着几分窘迫与无奈,向沈瓶说明了来意。沈瓶看着他那满是渴望的眼睛,心中也生出些许复杂,最终沈瓶还是给了一点银两
……
燕迟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,或许杀害李云的并非只是某一个人。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每一个与李云有过交集的人,似乎每个人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,这些秘密如同雾里看花,让人捉摸不透,可又仿佛都与这起凶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
他抬头看了看坐在上首翻阅着证词的傅云夕,没道理自己察觉了,而他一无所觉,燕迟感觉傅云夕在等什么……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