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柳如烟

"杨左使何时也玩起这种把戏了？"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身后响起。

杨逍没有回头："如烟。"

柳如烟走到他身旁，月光下她的表情晦暗不明："为了她，你连杀人都不敢了？"

"不是不敢，是不能。"杨逍轻声道，"杀了丁敏君，晓芙会伤心。"

柳如烟沉默片刻，忽然笑了："你果然变了。"她转身欲走，"放心吧，晓芙和不悔都很好。不悔已经开始学说话了，第一句叫的是'娘'。"

杨逍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，眼中却闪过一丝黯然。他多么希望亲耳听到女儿的第一句话啊。

"谢谢你，如烟。"他真诚地说。

柳如烟摆摆手，身影消失在夜色中："记得你欠我的。"

次日清晨，杨逍站在晓芙小院外的树上，透过晨雾看着她忙碌的身影。

晓芙比一个月前气色好了许多，穿着一件新做的淡青色衣裙，发间别着一支简单的银簪。不悔摇摇晃晃地跟在她身后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，晓芙时不时弯腰回应，眼中满是温柔。

柳如烟从屋里走出来，手里端着一盘点心。她穿着朴素的衣裙，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邻家大姐。不悔看到她，立刻张开小手扑过去，被柳如烟一把抱起。

"柳姨……吃……"不悔含糊不清地说着，小手去够盘子里的点心。

"小馋猫，先洗手。"柳如烟笑着捏了捏不悔的鼻子，却还是掰了一小块给她。

晓芙看着她们互动，眼中带着感激："如烟姐，这些日子多亏了你。自从接了绣庄的活计，日子宽裕多了。"

"说这些做什么。"柳如烟摆摆手，"我看不悔就像自己女儿一样。"

杨逍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他多希望站在那里的是自己，能光明正大地抱抱不悔，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晓芙身边。

晓芙忽然抬头，朝杨逍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。杨逍屏住呼吸，一动不动。片刻后，晓芙摇摇头，似乎觉得自己多心了，转身去收拾茶摊要用的物什。

杨逍轻轻吐出一口气。他不能久留，必须赶在丁敏君之前到达青峰山布置假线索。但此刻，他允许自己再多看一会儿，把这温馨的画面深深刻在心底。

不悔忽然指着树上的杨逍，奶声奶气地说："鸟……大鸟……"

晓芙和柳如烟抬头望去，却只看到树叶轻轻摇曳。

"是不悔看错了。"晓芙笑着摸摸女儿的头，"走吧，娘亲要去摆摊了。"

杨逍贴在树干后，心跳如雷。不悔看到他了吗？血脉相连的奇妙感应？

他目送三人离去，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，才从树上跃下。手掌触及树干时，他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。

"不悔……"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，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的咒语。

春去秋来，七个寒暑悄然流逝。

杨逍站在新安置的小院外，望着院内那株盛开的海棠。花瓣随风飘落，像极了七年前那个春天，他第一次在梦中见到晓芙时的场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