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矢量破空与未熄的注视
李医生的手术刀反射着惨白的光，像毒蛇的獠牙，直刺过来。他的动作快得惊人，完全不像一个普通医生该有的速度，白大褂的下摆被带起一阵风，裹挟着那股若有似无的腐朽味。
“格瑞！”我喊了一声，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，身体却极其自然地往旁边一矮，避开了刀锋的轨迹。这是我和格瑞在登格鲁星打闹时练出的默契，他总能在我“遇险”的瞬间做出反应。
果然，格瑞的烈斩几乎在同一时间出鞘，绿色的元力刃带着凌厉的破空声，精准地磕在手术刀上。
“当——”
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办公室里炸开，李医生被震得后退半步，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裂痕，他看向格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阴鸷。
“碍事的家伙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你的对手是我。”格瑞的声音冰冷，烈斩的光芒越来越盛，将他周身笼罩在一片绿色的光晕里，“金，退后！”
“哦！”我立刻应道，乖乖地退到办公室的角落，看起来像是被吓坏了，手却悄悄按在了口袋里的矢量箭头元力种子上。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，那是力量即将苏醒的征兆。
雷狮吹了声口哨，雷神之锤在他掌心旋转起来，紫黑色的电流噼里啪啦地作响：“看来这白大褂不是什么善茬啊。卡米尔，掩护。”
“是，大哥。”卡米尔应道，身形一闪，已经出现在雷狮身侧，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，警惕地盯着李医生的动向。
穿校服的女生和绿毛少年他们早就吓得缩到了另一边的角落，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甚至直接蹲了下去，双手抱头，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。只有那个抱着玩偶熊的小女孩，依旧站在原地，仰着头，好奇地看着打斗的场面，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。
李医生被格瑞和雷狮前后夹击，却丝毫不见慌乱。他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一样，总能以诡异的角度避开攻击，白大褂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扭曲的弧线。更可怕的是，他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，只是那笑容越来越大，越来越扭曲，眼睛里的黑色“虫子”似乎也爬得更快了。
“你们……跑不掉的……”他一边躲闪，一边用那种扭曲的声音说，“来到这里的人，都会成为‘病人’……尤其是你，小弟弟……”
他的目光越过格瑞和雷狮，精准地落在我身上，带着一种黏腻的、令人作呕的占有欲。
【嘀——NPC李医生敌意锁定！目标：适配者金。威胁等级：A-。】
终端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，我心里冷笑一声。果然是冲着我来的。为什么？就因为我看起来最好欺负吗？还是有别的原因？
“看哪儿呢！”雷狮不爽地啧了一声，雷神之锤带着雷霆之势砸了过去，“你的对手在这儿！”
李医生被迫回身格挡，手术刀与雷神之锤碰撞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，他被震得连连后退，撞在了身后的文件柜上。文件柜摇晃了一下，上面堆放的几本厚厚的书掉了下来，砸在地上发出“砰”的一声。
就是现在！
我眼神一凝，掌心的矢量箭头瞬间爆发！金色的元力如离弦之箭，悄无声息地射向李医生的脚踝。我没有用尽全力，只是想限制他的行动，现在还不是我暴露全部实力的时候。
矢量箭头精准地缠上了李医生的脚踝，我猛地一拽！
李医生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，踉跄着往前扑去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格瑞低喝一声，烈斩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，直劈李医生的面门！
眼看就要得手，李医生却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，身体像纸片一样猛地向后飘去，竟然硬生生避开了格瑞的攻击。他落在办公室的另一头，胸口剧烈起伏着，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“很好……很好……”他舔了舔嘴角，像是在回味什么，“我记住你了，金……”
说完，他转身，竟然直接穿墙而过！那面实心的墙壁在他面前像是变成了水一样，他的身影没入其中，瞬间消失不见。
“什么？！”绿毛少年失声惊呼。
办公室里陷入一片死寂，只剩下我们几人的喘息声和头顶白炽灯依旧在闪烁的“滋滋”声。
格瑞握着烈斩，警惕地盯着那面墙壁，久久没有放松。雷狮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，眉头紧锁。
“他跑了？”我从角落走出来，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，拍了拍胸口，“吓死我了……刚才那是什么啊？怪物吗？”
没有人回答我。但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复杂。
格瑞转过身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，仔细检查了一遍，确认我没有受伤后，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一些，但语气依旧严肃：“刚才是你做的？”
他指的是我用矢量箭头绊倒李医生的事。
“啊？”我装傻，挠了挠头，“什么啊？我刚才只是害怕，不小心……嗯？”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像是才发现一样，“咦？矢量箭头怎么自己出来了？”
格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没有再追问，只是把烈斩收了起来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以后不要贸然行动。”
“知道啦，格瑞最好了！”我立刻笑嘻嘻地凑过去，拍了拍他的胳膊，心里却在想，他果然看出来了。不过，以格瑞的敏锐，这也正常。
“哼，小鬼运气不错。”雷狮走了过来，语气带着点不爽，像是在不满我抢了风头，“不过，刚才那个白大褂，明显是冲着你来的。”
他的话让其他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，有好奇，有怀疑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我心里了然。在这种地方，被怪物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，很容易被当成麻烦的源头。
“我怎么知道啊……”我委屈地瘪瘪嘴，一脸无辜，“我都不认识他……”
“不管他是谁，”格瑞打断了我的话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接下来，必须待在一起。”
雷狮挑了挑眉，没有反对：“可以。不过，要是再遇到刚才那种怪物，可别指望我每次都出手救你，小鬼。”
“才不会总麻烦你们呢！”我扬起下巴，做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，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。
李医生的目标是我，这是个麻烦。但也不是没有好处——至少，暂时可以确定，格瑞和雷狮不会丢下我。在这种环境下，有他们在身边，确实安全得多。
【嘀——高威胁目标脱离探测范围。副本探索阶段继续。提示：距离夜晚降临还有3小时。夜晚的疗养院，规则将改变。】
终端的电子音再次响起，带来了新的信息。
“夜晚？规则改变？”穿校服的女生脸色更白了，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意思就是，”雷狮走到刚才李医生消失的墙壁前，伸手摸了摸，墙壁是实心的，冰冷坚硬，“晚上会更危险。我们最好在天黑前找到更安全的地方，还有那个什么院长的日记。”
提到日记，大家才想起主线任务。
“这里是办公室，会不会有什么线索？”我提议道，眼睛在办公室里扫视着，“刚才那个李医生看起来和院长应该认识吧？”
“说得有道理。”格瑞点点头，开始重新检查办公室。
这次大家不敢再掉以轻心，都仔细地搜查起来。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，绿毛少年检查着书架，穿校服的女生则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，生怕再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。
我假装在看墙上的标语，目光却在悄悄观察着格瑞和雷狮。
格瑞正在翻看一个掉在地上的文件夹，里面的纸张大多已经泛黄，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。他看得很认真，眉头微蹙，像是在寻找什么关键信息。阳光透过窗户（虽然不知道这窗户外面是什么）照在他的银发上，镀上了一层金边，侧脸的线条冷硬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【与适配者格瑞亲密度：90（轻微上升）。】
终端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。
我心里没什么波澜。格瑞对我的在意，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习惯和……责任感吧？就像他一直以来保护我一样。
而雷狮，则靠在文件柜上，看似在闭目养神，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瞟向我。他的眼神很深，像是藏着一片海，让人看不透。但我能感觉到，那目光里不仅仅是好奇，还有一种……势在必得的侵略性。
【与适配者雷狮亲密度：47（轻微上升）。】
比刚才高了两点。是因为刚才我用矢量箭头绊倒了李医生，让他觉得我还有点用？还是……别的什么？
“找到了！”
穿西装的男人突然喊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。
我们立刻围了过去。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，封面上写着“院长日志”四个字，字迹潦草，像是用左手写的。
“这是……院长的秘密日记？”我惊喜地说道，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。
“看起来是。”穿西装的男人把日记递了过来，“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。”
格瑞伸手接过日记，刚想翻开，雷狮却突然开口：“等等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他。
雷狮走到格瑞身边，目光落在日记本上，眼神锐利：“你不觉得太容易了吗？刚才那个李医生明显不想让我们找到这东西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在抽屉里？”
他的话让大家瞬间冷静下来。
确实，刚才李医生的反应那么激烈，甚至不惜暴露自己非人的能力，这日记本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，怎么会被我们这么轻易就找到？
“那……这是假的？”穿校服的女生问道，声音里带着失望。
格瑞没有说话，他仔细观察着日记本的封面，又闻了闻，眉头紧锁：“上面有和李医生身上一样的味道，很淡。”
“也就是说，这确实和李医生有关？”我问道。
“有可能是陷阱。”格瑞沉声道，“也有可能，他故意留下的。”
“管他是不是陷阱，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？”雷狮不耐烦地说，“就算是陷阱，我们这么多人，还怕了不成？”
格瑞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，小心翼翼地翻开了日记本。
日记本的纸张很薄，已经泛黄发脆，上面的字迹潦草难辨，而且很多地方都被墨水涂抹过，看起来记录者当时的状态很不稳定。
【……他又来了……那些眼睛……在墙里……在天花板上……在镜子里……它们在看着我……】
【……李说，这是治疗的一部分……但我知道，他在骗我……他在喂它们吃东西……用病人……】
【……那个金色头发的孩子……他不一样……他的眼睛里有光……它们很喜欢……李也很喜欢……】
【……不能让他们找到他……绝对不能……】
【……夜晚是它们的天下……门会消失……走廊会转动……只有特殊的房间才是安全的……钥匙……钥匙在……】
后面的内容被涂抹得乱七八糟，完全看不清了。
“金色头发的孩子？”绿毛少年下意识地看向我。
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我身上，眼神各异。
我心里一凛，脸上却露出茫然的表情：“说的是我吗？为什么啊？”
没有人能回答我。但气氛却变得更加诡异起来。
日记本里的内容印证了我们的猜测——这个疗养院确实隐藏着可怕的秘密，李医生在喂养某种“东西”，而且，那些“东西”和李医生，似乎都对我有着特殊的兴趣。
“特殊的房间？钥匙？”格瑞皱着眉，重复着日记里的内容，“看来，我们不仅要找到日记，还要找到那个所谓的‘特殊房间’和钥匙，才能在夜晚活下来。”
“而且，这日记只提到了这些，没有说怎么离开这里，也没有说院长的秘密到底是什么。”雷狮补充道，“看来，这只是一部分线索。”
【嘀——检测到关键线索。主线任务进度更新：找到“特殊的房间”和“钥匙”，并在夜晚存活。】
终端的提示音证实了雷狮的猜测。
“看来，我们得继续找了。”我叹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无奈，“这地方到底有完没完啊。”
格瑞把日记本合上，小心地收了起来：“这日记还有用，先带着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穿西装的男人问道，“去找那个特殊的房间和钥匙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雷狮瞥了他一眼，“等着晚上被那些‘眼睛’吃掉？”
穿西装的男人脸色一白，不敢再说话。
“日记里说，钥匙在……”格瑞回忆着日记的内容，“后面被涂抹了，看不清。”
“会不会在院长办公室？”我提议道，“这只是普通的办公室，说不定院长还有单独的办公室？”
“有可能。”格瑞点了点头，“我们再找找，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公室。”
就在这时，那个一直沉默的小女孩突然指着办公室的门，说：“外面有人。”
所有人立刻警惕起来。
格瑞握紧了烈斩，雷狮也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我走到门边，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往外看。
走廊里空荡荡的，什么也没有。只有那盏白炽灯依旧在闪烁，将走廊照得忽明忽暗。
“没有人啊。”我回头说道。
“她在骗我们吧？”绿毛少年皱眉。
小女孩却摇了摇头，抱着她的玩偶熊，认真地说：“有很多人，在墙后面，在地板下面，他们在呼吸，很轻很轻。”
她的话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。
墙后面？地板下面？
我下意识地看向脚下的地板，又看了看墙壁，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【嘀——警告！检测到大量未知生命信号接近！请适配者立刻离开当前区域！】
终端的警告音急促而尖锐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急。
“走！”格瑞当机立断，率先冲出办公室。
我们一行人紧随其后，不敢有丝毫停留。
冲出办公室的瞬间，我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、像是指甲刮过墙壁的声音，还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的背影，冰冷而贪婪。
我握紧了手心的匕首，矢量箭头的元力在指尖悄然流转。
看来，这个寂静疗养院的“乐趣”，才刚刚开始。
而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，无论是来自怪物，还是来自身边的这些“队友”，都让我觉得……
越来越有意思了。
我回头，对着身后的格瑞和雷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：“快点啦！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安全的地方啊！”
格瑞看着我，眼神复杂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，加快了脚步。
雷狮则挑了挑眉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跟了上来。
走廊里的灯光越来越暗，阴影越来越长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阴影里爬出来，伴随着我们的脚步，一路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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