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静悄悄的，只有办公室的方向偶尔传来模糊的说话声，听不清内容。季雨桐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橡皮，心里那点不安像藤蔓似的疯长——她总觉得，这扇紧闭的门后，藏着什么会打破平静的东西
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，左奇函站在办公桌前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。张老师的茶杯冒着热气，茶香混着粉笔灰的味道，在空气里漫开
万能人物这次竞赛成绩很亮眼
张老师先开了口，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，指尖在成绩单上敲了敲
万能人物尤其是最后那道附加题，全校只有你做出来了，连教物理的王老师都夸你思路清奇
左奇函没接话，只是低着头，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。他知道，老师不会只为了夸他特意把人叫到办公室
张老师果然话锋一转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
万能人物其实叫你过来，是有件事要跟你说。这次竞赛的前两名，有个交换学习的名额，去市重点中学旁听一个学期，下个周就出发
左奇函的睫毛颤了颤，猛地抬头
左奇函交换学习？
万能人物对
张老师点点头，把文件推给他
万能人物这是合作学校的通知，第一名和第二名各一个名额。你是第一，这个机会肯定是你的。我已经跟你父母沟通过了，他们很支持
文件上的黑体字刺得人眼睛发疼。左奇函捏着纸页的边缘，指节泛白——去市重点，这是多少人挤破头想要的机会，可他现在却觉得这张纸重得像块石头
万能人物怎么了？
张老师看出他的犹豫
万能人物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啊，那边的师资和资源都……
左奇函我能不去吗？
左奇函打断她，声音有点哑
张老师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
万能人物傻孩子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。是不是担心落下课程？放心，那边会同步发讲义，回来也能跟上
她顿了顿，意有所指地补充
万能人物再说，就一个学期，很快就过去了
左奇函没说话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一个学期，十六周，一百一十二天。足够让很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——比如季雨桐会不会习惯没有他的课堂，比如那些关于他们的流言会不会慢慢平息，比如……她会不会忘了他
万能人物这件事你再想想
张老师把文件收起来
万能人物明天给我答复就行。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抓住这个机会，对你未来有好处
走出办公室时，走廊的风带着凉意。左奇函靠在墙上，看着窗外的香樟树，突然觉得那片熟悉的绿晃得人眼晕。怎么跟季雨桐说？说他可能要离开一个学期？说他们刚缓和的关系又要被拉开距离？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，笔帽上还沾着点墨水——早上帮季雨桐改历史笔记时蹭到的。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里发慌，最终还是把那句“我可能要走了”咽了回去
先不说吧。他想，等确定了再说也不迟
回到教室时，陈奕恒像颗炮弹似的冲过来
陈奕恒函哥！张老师找你说啥了？是不是要给你发奖金？我听说竞赛第一有五千块呢！
左奇函往座位走，把书包往桌洞里一塞
左奇函想多了
陈奕恒那是啥？
陈奕恒不依不饶，扒着他的胳膊晃
陈奕恒总不能是批评你吧？你这次考得这么好！
季雨桐也抬起头，眼里带着点好奇。她刚才看张老师的表情那么严肃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
左奇函拉开椅子坐下，避开季雨桐的目光，从桌洞里掏出物理练习册
左奇函没什么，就是夸了我几句，说让我下次继续保持
陈奕恒就这？
陈奕恒一脸不信
陈奕恒张老师那表情，跟要宣布世界末日似的，就为了夸你？
左奇函不然呢？
左奇函翻开练习册，笔尖在纸上划了道线
陈奕恒被噎了一下，转头冲季雨桐挤眉弄眼，嘴型无声地说：
陈奕恒他肯定有事瞒着我们
季雨桐看着左奇函低垂的眉眼，他的睫毛很长，在眼下投出片小阴影，和平常没什么两样。可她总觉得，刚才在办公室门口，他停顿的那几秒里，藏着没说出口的话
季雨桐对了
她状似随意地开口
季雨桐刚才张老师没说别的？比如竞赛的奖励什么的？
左奇函难不成要给我颁个锦旗？
左奇函握笔的手顿了顿，很快恢复自然
左奇函没说。可能要等全校通知吧
他抬头看她，眼神坦然
左奇函怎么？你想要什么奖励？我赢了分你一半
他的语气很轻松，带着点玩笑的意味，和平时没什么不同。季雨桐心里的那点疑虑渐渐散去，笑了笑
季雨桐我就是好奇而已
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，在练习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左奇函低头刷题，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，可只有他自己知道，刚才那
“分你一半”说得多心虚。
有些选择，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藏在沉默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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