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奇函站在教室门口,手还保持着刚才抓空的姿势。水桶碰撞地面的闷响从水房里传来,一下下敲在他心上,闷得他喘不过气
放学的人潮从身边涌过,陈奕恒拍了他好几下,他才慢悠悠地背起书包,脚步像灌了铅。走出校门时,天边已经堆起了灰紫色的云,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,带着点刺人的凉
回到家,客厅里空无一人,桌上留着妈妈写的便签,说今晚加班不回来。左奇函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,没开灯就径直走到窗边。楼下车灯汇成流动的河,可他看着看着,只觉得那片光亮晃得人眼晕,胸口的闷堵感越来越重,像有团火在烧
他猛地抓起外套冲出门,没头没脑地往小区外走。晚风掀起校服外套的下摆,吹得他脸颊发麻,却奇异地让心里的烦躁散了些。不知不觉走到小区的活动区,那里亮着盏昏黄的路灯,几个小孩刚被家长叫走,只剩下秋千在空荡地摇晃
左奇函刚想找个长椅坐下,视线突然被路灯下的人影钉住了——季雨桐就坐在那边的石桌上,背对着他,手里还拿着个易拉罐,正仰头往嘴里倒
而她旁边,坐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男生,侧脸看着有点陌生,手里也捏着罐同样的饮料,正低头跟季雨桐说着什么,逗得她肩膀轻轻晃了晃
喝酒?
左奇函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所有的理智瞬间被炸开。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,在季雨桐还没反应过来时,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就往身后拉
季雨桐你干什么?
季雨桐被拽得一个踉跄,手里的易拉罐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橙黄色的液体溅湿了裤脚
左奇函跟我走
左奇函的声音冷得像冰,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男生,语气里带着警告
左奇函离她远点
那男生愣了愣,随即皱起眉
万能人物你谁啊?凭什么拉她?
左奇函我是她谁?
左奇函笑了声,笑声里全是火
我是她朋友,总比某些不明不白的人强
季雨桐左奇函你有病吧!
季雨桐猛地甩开他的手,手腕被攥过的地方红了一片。她转身走到那个男生身边,仰头看着左奇函,眼神亮得像淬了冰
季雨桐陈默是我初中同学,过来找我问点事,喝的是汽水不是酒,你眼睛有问题吗?
她顿了顿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了两天的委屈和愤怒
季雨桐就算我们喝的是酒,又关你什么事?
季雨桐你要去市重点交换,不声不响瞒了我两天,现在倒有闲心管我跟谁待在一起?
季雨桐左奇函,你凭什么?
最后几个字像锤子,狠狠砸在左奇函心上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“我不是故意瞒你”,想说“我只是怕你难过”,可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,只能看着季雨桐护在那个叫陈默的男生身前,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
季雨桐我们只是普通同学
季雨桐的声音沉了下去,带着种彻底的疏离,
季雨桐你管不着我的事
说完,她没再看左奇函一眼,对陈默说了句“我们走”,就径直从他身边绕过,快步朝小区门口走去。晚风掀起她的马尾辫,扫过左奇函的手背,轻得像羽毛,却烫得他指尖发麻
陈默路过他身边时,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神里带着点疑惑,最终什么也没说,快步追了上去
两个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,只留下左奇函一个人站在原地
风突然变大了,吹得路灯的光晕都在晃。左奇函抬手抹了把脸,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,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,滴在手背上,凉得像冰
他到底该怎么办?
这个问题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滚,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。远处传来谁家窗户关上的声响,在空旷的夜里格外清晰,衬得他的沉默像个巨大的笑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