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竞赛资格危

校长室的玻璃门都在震，加一刚跑到走廊就听见周父炸雷似的吼声，吓得手里的奶茶差点泼在"禁止喧哗"的牌子上。

"我再说最后一遍！"周父的咆哮混着东西摔碎的脆响，"这张清华保送意向表今天必须签！不然我现在就把这些垃圾全烧了！你当我跟你开玩笑？"

加一扒着门缝往里瞅，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——周父正把镜子那个贴满动漫贴纸的画箱举过头顶，周景明站在办公桌前，白衬衫扣子崩开两颗，侧脸冷得像结了冰。

"烧啊。"学神的声音比腊月寒风还凉，"正好让你看看，这里面每张画稿都有陈加一，烧了她你儿子可要心疼死。"

"你疯了？！"周父的怒吼穿透门板，加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"哐当"巨响，画箱正沿着窗户抛物线坠落！她脑子"嗡"的一声，书包都没来得及扔就冲下楼梯，帆布鞋在大理石地面打滑差点摔成狗，嘴里还念叨着"我的画我的画"。

百米冲刺到楼下时，画箱已经摔散了架，素描纸飞得像白色蝴蝶。加一扑过去用身体压住画稿，指腹被碎玻璃划出红痕都没感觉——每张画的主角都是她：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侧脸、运动会冲线时歪掉的马尾、甚至还有上次在消防通道被他撞见时炸毛的背影。

最震撼的是每张画的右下角，都用铅笔淡淡写着一行日期："2019.9.1-∞"。

高一开学那天，她在新生报到处打翻豆浆洒了他一校服，当时急得快哭了，这货居然从那时候就开始画她？这暗恋也太能藏了吧！

"陈加一你没事吧？"周景明的声音突然砸在头顶，加一抬头看见他额角渗着血，估计是刚才争执时撞到的。他弯腰捡画稿的动作顿了顿，耳尖突然泛红——她正压着张画，画里的她戴着耳机啃面包，嘴角沾着番茄酱，旁边用红笔写着小字："番茄酱沾嘴角的样子有点傻，但很可爱"。

"看够了？"他突然伸手把画抽走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，"捡好你的宝贝画，上楼算账。敢在外面偷听，回头再收拾你。"

加一抱着画稿跟在他身后，刚到校长室门口就听见周父在里面咆哮："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想要这个保送名额？清北啊！多少学霸求都求不来！为了个连二本线都悬的学渣，你要毁了自己的前途？"

"学渣怎么了？"加一猛地推开门，画稿抱得死紧，"学渣就不配被人喜欢吗？清华录取通知书很牛吗？有本事你自己去读啊！你当年考得上吗？"

周父被怼得愣住，随即脸色铁青地指着她："你就是陈加一？果然是你这狐狸精勾引我儿子！小小年纪不学好，专门耽误别人前程！"

"爸！"周景明把加一拽到身后，白衬衫的血迹蹭到她校服上，"说话放尊重。她是我女朋友，轮不到你这么骂。"

"我尊重她？"周父气得发抖，抓起桌上的保送表砸在周景明脸上，"你为了这种连数学及格都难的学渣，要放弃清华？你知不知道这张表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你半只脚已经踏进顶尖学府了！"

纸张飘到加一脚边，她低头看见"清华大学自主招生保送意向书"几个字，突然想起上周雷子说的传闻——周景明早就通过了清华的提前批考核，只要签了表就能直接锁定录取名额。

"原来你说的'重要的事'是这个。"加一喉咙发紧，突然明白他最近为什么总是躲着她，"所以你一直在纠结这个？"

周景明弯腰拾表时，周父还在喋喋不休："我已经给你联系好数学系导师，下个月就能进实验室，多少人羡慕的机会！你非要跟这个画画的学渣混在一起，是想气死我吗？画画能当饭吃？"

"她不是学渣。"周景明把表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，动作帅得让加一心脏骤停，"她是艺术生，下个月要去参加联考，她的画比你眼里的公式好看一万倍。"

"艺术生？画画能当饭吃吗？"周父冷笑，"将来毕业喝西北风？我告诉你周景明，今天这字你不签，就别认我这个爸！我没你这种不孝子！"

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，加一攥着画稿的手指泛白，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周父的咆哮还响。周景明转过身，校服外套蹭过她手臂时，她听见他清晰地说："早在你说她是狐狸精的时候，我就没爸了。你的面子比我喜欢的人还重要？"

"你——"周父气得捂住胸口，校长赶紧上来打圆场："周先生您消消气，孩子还小不懂事......年轻人嘛都有自己的想法......"

"我很懂事。"周景明突然扯松领带，目光扫过加一怀里的画稿，"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清华的名额我不要了，保送资格你们爱给谁给谁，谁稀罕谁拿去。"

他走到加一身边，捡起张飘落在地的画稿——正是那张标着日期的开学画像。他用指腹蹭过"∞"的符号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"我爸不懂，有些东西比清华录取通知书更重要，比如喜欢的人眼里的光。"

加一突然想起雷子说过，周景明的数学天赋是被他爸逼出来的，从小学开始每天做三套竞赛题，连过年都不能休息。原来他闪闪发光的学神光环下，藏着这么多不情愿。

"你真的想好了？"加一拽住他的袖口，指尖触到他胳膊上凸起的青筋，"那可是清华啊......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......"

"没什么好想的。"他低头笑了，额角的血迹顺着下颌线滑落，"比起解微分方程，我更想陪你去艺考现场给你加油。再说——"他突然凑近她耳边，用气音说，"校规第250条，学神必须陪'扣子新娘'实现梦想，这条规矩我定的。"

"谁跟你定的校规！你这是霸权主义！"加一耳尖发烫，却没松开拽着他的手，心里甜滋滋的。

周父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吼："好！你有种！从今天起我不给你一分钱！断你经济来源！看你怎么谈恋爱怎么画画！我看你能撑多久！"

周景明回头比了个"请"的手势："正好，我早就想自己赚学费了，花你的钱才叫不自由。顺便说一句，"他晃了晃手机，屏幕上是某竞赛网站的页面，"上周刚拿的数学建模奖金，够请我女朋友吃半年奶茶，甜到她蛀牙那种。"

加一看着他眼底的光，突然想起那些画稿角落的日期。原来从高一开学那天起，这场名为暗恋的倒计时，就已经在他心里悄悄启动，一直走到没有尽头的"∞"。

离开校长室时，周景明的手机震个不停，他看都没看就按掉。加一瞥见屏幕上弹出的消息预览，发件人是"清华招生办"。

"不回吗？"她小声问，"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呢？"

"没必要。"他把她的画稿仔细收进画箱，"梦想这种东西，从来都不该被别人安排，更不该拿喜欢的人做牺牲。"

走到楼梯口时，加一突然想起什么："你的保送名额......真的不可惜吗？以后想起不会后悔？"

他停下脚步，转身时阳光刚好落在他发梢，额角的血迹像朵倔强的红玫瑰。

"不可惜。"他伸手揉乱她的刘海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，"因为我的梦想不是清华，是你。清华可以等，你不能等。"

加一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，刚想说话，就看见周景明的手机又亮起，这次弹出的消息来自陌生号码：

"别以为赢了老头就没事，你的竞赛资格被取消了——某匿名校友赠"

屏幕暗下去的瞬间，加一看见周景明的眼神骤然变冷。她突然意识到，这场关于梦想和爱情的战争，才刚刚开始。而他们不知道的是，校长室的窗帘后，有人正举着手机，把刚才的一幕拍了下来，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