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育处办公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，墙上的挂钟“滴答”响着，每一声都像敲在加一心上。王老师坐在办公桌后，手指敲了敲桌面：“说吧，从卸妆液泼人到校外人员闹事，全给我讲清楚。别想着藏着掖着，保安都看见有人拿着刀在门口晃了。”
周景明先开了口，声音比刚才稳了些：“是我让她泼的。下午我拒了她的表白，按校规第17条，拒绝对象就得受清洁液体泼脸的惩罚，这事跟她没关系，要罚就罚我。”
“跟她没关系？”王老师抬眼扫过加一攥着空瓶的手，“那空瓶子是她扔出去砸人的吧？校外那骑机车的，又是冲谁来的？总不能是来学校观光的吧？”加一刚要把陈默挑衅、还说周景明疤是假的事说出来，周景明却拽了拽她的衣角，抢先道：“就是以前认识的人，有点私人误会，现在已经走了，不会再来闹事了。”
加一皱着眉没说话，手里攥着手机，陌生短信里“老仓库”三个字在脑子里反复打转。王老师盯着周景明额角的疤看了会儿，语气软了点：“你这伤……真跟家里有关？我上周家长会还看见你爸来，看着挺温和的，要是他对你动手，你可得跟老师说，学校能帮着协调。”周景明垂着眼摇头：“不用麻烦老师，就是不小心磕在桌角上的，没大事，过阵子就消了。”
没等王老师再追问，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，值班保安探进头：“王老师，校门口花坛里发现个可疑的相机，内存卡里全是刚才闹事那小子的照片，还有……”保安顿了顿，视线在加一和周景明之间转了圈，“还有周同学的照片，全是偷拍的，有他在教室窗边的，还有放学路上的。”
周景明的脸色瞬间变了，手指猛地攥紧了校服下摆。加一猛地抬头：“是不是个穿黑连帽衫的人？我刚才在办公室门口，看见个黑影往花坛那边跑了！”保安点头：“相机里最后一张是背影照，穿的就是黑连帽衫。不过那人跑得太快，我们调监控只看见他翻围墙出去了。”王老师皱着眉起身：“我去看看相机，你们俩在这儿等着，别乱跑。尤其是你，周景明，要是那人真跟你有关，可别想着自己扛。”
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俩，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响声。加一盯着周景明的侧脸，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：“那个相机，是不是陈默的人放的？他是不是早就盯着你了？还有你跟他说的‘证据’，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周景明沉默了会儿，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给她：“先吃糖，橘子味的，你上次说喜欢吃。别想太多，等下跟老师说清楚就没事了。”加一没接，语气更急：“你别回避问题！我哥的语音断在‘周景明他爸’那里，陌生短信说你疤是假的，还有陈默提的工厂事故，这些到底跟你爸有什么关系？你不能一直瞒着我！”
周景明的手指攥紧了薄荷糖，糖纸发出“窸窣”的响声。他抬头看她，眼神里带着点无奈：“你哥没跟你说过？他去年暑假开始，就在我爸的工厂当实习生。上次工厂仓库着火的事故，其实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加一的手机突然响了，来电显示是“哥”，她赶紧接通，里面却传来急促的喘息声：“一一！你千万别去老仓库！陈默在那儿设了套，他想抓你逼周景明交出……”
“逼他交出什么？哥你说清楚！”加一追问，可电话那头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，像是手机摔在了地上，接着就是忙音。加一的心瞬间提起来，眼泪差点掉下来：“我哥出事了！他肯定是因为跟我说事故的事，被陈默盯上了！”她起身就要往外跑，周景明一把拉住她：“别冲动！陈默就是想引你过去，你现在出去，正好中他的圈套！”
“那我哥怎么办？他要是出事了，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？”加一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手都在抖。周景明从抽屉里翻出纸笔，快速写了个地址：“这是我爸工厂的备用仓库，离老仓库不远，陈默要找的东西应该在这儿。你先去德育处跟王老师说清楚，让他帮忙报警，我去老仓库找你哥，咱们分头走，这样安全点。”
加一接过纸条，指尖都在抖：“那你小心点，陈默口袋里揣着刀，我下午看见他掏出来过。”周景明揉了揉她的头发，笑了笑：“放心，我初中练过两年散打，他打不过我。对了，”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的小型报警器，“这个你拿着，要是遇到危险，按这个按钮，我手机能收到定位信号，我会马上过来。”
加一刚要出门，周景明突然叫住她：“加一，要是……要是我半小时没给你发消息，你就把这张纸条交给警察，别自己去找我。”加一瞪着他，眼泪终于掉下来：“别胡说！你必须给我发消息，必须平安回来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理你！”说完，她转身跑向德育处，脚步快得像要飞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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