派出所的审讯室里，白炽灯亮得刺眼，周景明坐在椅子上，手里攥着周建国递过来的那个信封，指腹反复蹭着信封上的折痕，心里乱糟糟的，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。
加一和雷子在外面的等候区等着，雷子来回踱步，鞋底蹭着地面发出“沙沙”声，嘴里碎碎念：“你说周叔这事儿咋还藏着掖着？一会儿说卷了家里的钱，一会儿又说有老乡的钱，不会是想耍啥花样，故意装可怜求轻判吧？”
加一没说话，只是盯着审讯室的门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，心里也犯嘀咕：“周建国刚才喊的那句话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，不像是假的，可他当初为啥要瞒着景明？还有，他说要追回来老乡的钱，那些钱到底被谁拿走了？他这些年又是咋找的？”
雷子凑到加一身边，压低声音说：“你说周镜子一会儿会不会跟他爸打起来啊？周镜子那脾气，一想起阿姨的事儿就控制不住，到时候咱可得拦着点。”
“应该不会，景明心里有数，就是嘴硬。”加一摇摇头，刚说完，审讯室的门就开了，警察走出来，对加一和雷子说：“你们是周景明的朋友吧？他爸的情况有点复杂，涉及传销团伙，周景明现在情绪不太好，你们进去劝劝他，也帮着捋捋线索。”
加一赶紧点头，拉着雷子走进审讯室。一进门，就看见周景明低着头，手里的信封被拆开了，里面的零钱散落在桌子上，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边角都被磨得起毛了。
“咋了？你爸跟你说啥了？有没有提阿姨的事儿？”加一走到周景明身边，轻声问，顺手把桌子上的零钱往信封里归拢。
周景明抬起头，眼睛红红的，却没掉眼泪，把那张纸条递过来：“你看，这是我爸写的，上面全是老乡的名字，还有每个人被骗的金额，说这些都是当初跟他一起被传销骗的人，钱都被传销头头卷走了，他这些年一直在找那个头头，没敢联系我，就是怕连累我，这次自首，也是想跟警察合作，把人抓住，把钱追回来。”
加一接过纸条，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，有的地方还被眼泪洇得模糊了，名字后面跟着金额，少的三千，多的五万，最后还有个名字被红笔圈了起来，写着“王虎，主谋，欠所有人共五十万，左手有老虎纹身”。
“王虎？这名字咋听着有点耳熟？好像在哪听过。”雷子凑过来看了一眼，突然拍了下手，声音都提高了：“我想起来了！去年咱学校附近开了个小卖部，老板就叫王虎，卖的零食比别的地方贵五毛，后来不知道为啥，突然关门了，听说还欠了房东房租！”
周景明猛地抬起头，眼睛亮了一下，抓住雷子的胳膊：“真的？你确定？那小卖部在哪？老板是不是左手有纹身？”
“咋不确定？那小卖部就在咱学校后门，挨着修车铺，我还去买过好几次烟呢！”雷子点点头，又皱起眉，“不过那老板看着挺和善的，每次买东西还会送颗糖，咋会是传销头头？不会是重名吧？”
加一皱着眉头，接过话茬：“说不定是用假身份呢？传销的人不都爱换名字藏着吗？你再想想，那王虎有没有啥特别的地方？比如说话啥口音，或者经常跟啥人来往？”
雷子挠了挠头，蹲在地上想了半天，突然站起来：“特别的地方……好像他说话带点东北口音，还有，他经常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来往，那男的看着挺凶的，留着寸头，上次我看见他俩在小卖部后面吵架，好像说啥‘钱该分了’‘别跟我耍心眼’之类的话，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。”
周景明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，把雷子说的记在备忘录里，转身对刚走进来的警察说：“警察同志，我们知道那个传销头头可能在哪！他去年在我们学校后门开了个小卖部，叫王虎，说话带东北口音，左手有老虎纹身，还经常跟一个寸头男的来往！”
警察赶紧拿出笔记本记录，一边写一边问：“你们确定吗？那小卖部具体在哪个位置？关门的时候是啥时候？有没有见过那寸头男的其他特征？”
“确定！就在咱市一中后门，挨着老杨修车铺，去年十月份左右关的门！”雷子赶紧补充，“那寸头男的好像戴个黑框眼镜，右脸有个小疤，具体多大我记不清了，反正看着挺吓人的！”
警察点点头，把信息记全：“行，我们这就去查这个王虎的身份，还有他的去向，也会查那个寸头男的。周景明，你爸这边我们会继续审讯，核实他说的情况，有啥新情况，我们会及时跟你说。”
等警察走了，周景明坐在椅子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心里的石头好像落了一半，又好像还有一块没落地，他对着加一和雷子说：“就算知道了王虎的线索，可他现在在哪？能不能把钱追回来？还有，我爸当初为啥不早点跟我说这些？非要等到自首才说。”
加一看出他的心思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别想太多，至少现在有线索了，总比之前啥都不知道强。等警察查到王虎的下落，咱再跟过去看看，说不定能帮上忙，就算帮不上，也能盯着点，别让他再跑了。”
雷子也凑过来，拍了拍周景明的后背：“就是！咱仨一起，还怕找不到那王虎？到时候把他抓住，让他把钱吐出来，给那些老乡和阿姨一个交代！你要是想查，我明天就去学校后门问问修车铺的老杨，说不定他知道王虎的去向。”
周景明点点头，刚要说话，兜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，还是之前那个APP的警报声，屏幕亮得刺眼，弹出一条新的弹窗——【警告！检测到目标人物“王虎”相关线索！】【触发新任务：追踪“虎影”】
周景明盯着弹窗看了半天，把手机递给加一，疑惑地说：“你看这APP，上次咱俩接吻的时候，它弹出‘以吻封缄’，现在又检测到王虎的线索，它到底是啥来头？我咋不记得我装过这APP？”
加一接过手机，也愣住了：“我也没给你装过啊！这APP没名字没图标，咋跟个幽灵似的？不会是病毒吧？”
他刚要把手机递回给周景明，审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，警察拿着一张照片走进来，递给他：“周景明，你看看，这个是不是你说的王虎？这是我们调的去年小卖部附近的监控截图。”
周景明接过照片，刚看了一眼，瞳孔就猛地一缩，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，声音都在抖：“怎么会是他？这确实是王虎，可他旁边站着的那个男的，我也认识，是我爸以前的老战友，张叔！张立！”
警察皱着眉头，赶紧问：“你确定认识这个人？他跟你爸关系咋样？平时有没有联系？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？”
周景明张了张嘴，刚要说话，就见手机屏幕又亮了，APP弹出一条新的警报——【危险！目标人物“张立”（张叔）与“王虎”为同伙！】【警告！你爸的安全可能受到威胁！】
周景明看着弹窗，又看了看照片上张叔的脸，心里彻底乱了，对着加一和雷子说：“张叔跟我爸关系那么好，我妈走的时候，他还来帮着办葬礼，给了我两千块钱，咋会跟王虎是同伙？这不可能啊！还有，APP说我爸的安全有威胁，难道王虎和张叔要对他下手？”
雷子也急了：“不会吧？那张叔看着挺老实的啊！难道是装的？那周叔在里面会不会有危险？咱得跟警察说说，多看着点周叔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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