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强的尸体是被一个捡垃圾的老头发现的。他掉进枯井里,脖子被扭断,手里还攥着个手机,屏幕碎了,却还亮着——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短信:“高磊杀了方雅,我有证据,在……”
沈砚蹲在井边,用镊子夹起一点泥土。泥土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,像是从什么设备上掉下来的。“他不是自己掉下去的。”
“脖子的骨折角度是外力造成的,”沈砚抬头,“凶手从背后袭击,手法很利落,不像新手。”
林野看着井壁上的抓痕:“他应该是被人引到这来的,以为能找到什么证据。”
苏棠在井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被踩扁的录音笔——是市面上最普通的那种,内存卡已经被取走了。“王强应该录下了什么,想以此要挟凶手,结果反被灭口。”
凶手是谁?高磊已经被控制,不可能动手。
沈砚忽然想起什么,快步走到屠宰场的隔间。隔间里的温控器还在运行,他蹲下身,在之前拆摄像头的位置摸索,指尖触到一个凸起——是个微型录音器,藏在墙缝里。
录音器里只有一段音频,是王强和一个男人的对话。
“……那批货你到底要不要?方雅的手指我留了一根,上面的美甲没处理,你要是不把剩下的钱给我,我就寄给警察……”
“你在哪?我给你钱。”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,但说话时带着轻微的气音,像是有鼻炎。
“老地方,枯井边。”
录音到这里就断了。
“手指?”林野皱眉,“我们在冰柜里没发现方雅的手指。”
“王强没说实话。”沈砚收起录音器,“他留了后手,没把所有尸块都混进猪肉里。”他忽然看向林野,“高磊有鼻炎吗?”
林野愣了下:“没有,但他那个寺庙的联系人,姓赵的和尚,有过敏性鼻炎。”
赵和尚就是让高磊雕十八罗汉的人,也是他提供的“走私渠道”。
警方去寺庙抓赵和尚时,他正在禅房里打坐。看见警察,他没反抗,只是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木盒:“东西都在里面。”
木盒里有一张内存卡,还有一截断指——正是方雅的,指甲上还留着“星芒”水钻的痕迹。
内存卡里是高磊走私毒品的证据,还有赵和尚和高磊的聊天记录。原来赵和尚早就知道方雅发现了秘密,他怕高磊心软,就自己动手杀了王强,想把所有罪推到王强身上。他调冰柜温度,是想确认方雅的尸体没被发现;引王强去枯井,是为了抢录音笔。
“我本想让高磊把事扛下来,”赵和尚闭着眼,“他手艺好,那十八罗汉还没雕完。”
案件到这里终于清晰。方雅的尸块被分批处理,大部分混在猪肉里,被警方及时收缴,没流入市场;王强被赵和尚灭口;高磊和赵和尚因走私、故意杀人被捕。
实验室里,苏棠正在整理证物。沈砚把最后一份尸检报告放进档案袋,封面上写着“方雅案”。
林野走进来,手里拿着三个保温杯:“刚买的热豆浆,驱驱寒。”他把一杯递给苏棠,另一杯放在沈砚手边,“腰不疼了?”
沈砚拿起豆浆,指尖终于有了点暖意:“好多了。”
苏棠喝着豆浆,忽然笑了:“你们俩下次能不能别总受伤?我这暖贴快不够用了。”
林野笑起来,沈砚的嘴角也微微扬了下。窗外的天已经亮了,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解剖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沈砚看着档案袋,忽然开口:“赵和尚说,高磊雕的最后一个佛像,底座刻了方雅的名字。”
林野沉默了下:“等案子结了,去看看吧。”
苏棠没说话,只是在笔记本上写下:“方雅,27岁,美甲师。喜欢吃城南的糖糕,失眠时会听白噪音。”她想,就算人不在了,也该有人记得这些。
实验室的挂钟又开始滴答作响,像在提醒他们——还有下一个案件在等着,但只要他们三个还在,就总能找到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