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返显像管厂车间时,夕阳正透过破损的窗户斜照进来,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。车间的通风管在墙角上方,积满了灰尘,管口被铁丝捆着,铁丝上锈迹斑斑。
“我上去。”林野踩着梯子爬上去,后腰的旧伤在弯腰时隐隐作痛,他没吭声,只是用钳子剪断铁丝——铁丝断口很新,像是最近被人动过。
“有东西。”他伸手进去摸索,掏出一个用塑料袋裹了三层的笔记本,封面已经被虫蛀了几个洞,但里面的纸页意外地完整。
笔记本里记的不是流水账,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日期:
“3月初三 码头接货 5箱”
“4月初三 老周经手 送仓库”
“5月初三 高师傅说‘货变了’,让我别碰”
最后一页画着个简易地图,标记着码头仓库的位置,旁边写着:“新货有药味,像医院的消毒水。”
“药味?”苏棠忽然想起什么,“张诚案里的佐匹克隆,周建明案里的白色粉末,都有轻微的消毒水味!”
沈砚翻开笔记本的夹层,掉出一张小照片——是李红梅和一个年轻男人的合影,男人穿着码头工作服,码头和赵平有几分像。“这是赵和尚。”他指尖点了点男人的领口,“领口别着的徽章,是当年码头搬运队的。”
原来1998年的走私,不止有工厂渠道,还和码头有关。李红梅记的“每月初三”,就是他们接货的时间。而“新货有药味”,恐怕就是后来的佐匹克隆——他们从走私普通货物,慢慢变成了走私违禁药品。
“铁丝断口新,说明最近有人来过通风管。”林野盯着管口,“赵平?还是有其他同伙?”
沈砚突然走向车间角落的旧储物柜——李红梅的档案里写过,她有个专属储物柜。柜门没锁,拉开时掉出个金属牌,上面刻着“李红梅 07号”,牌背面粘着一点白色粉末。
“是佐匹克隆。”苏棠用试纸检测后,脸色微变,“而且是最近才沾上的——粉末没受潮,说明三个月内有人碰过这个金属牌。”
三个月前,正是孙志国开始追查旧案的时间。
“孙志国应该找到过这里。”沈砚把金属牌放进证物袋,“他把粉末蹭到了牌上,又把笔记本放回通风管——他不想让证据被凶手发现,想等找到更多线索再拿出来。”
林野的手机响了,是码头派出所打来的:“林队,你们要查的98年搬运队,有个叫王奎的老人还在码头守仓库,他说认识李红梅,今天一早就一直在等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