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：病历里的时间密码

周山的金表被送去物证科的第二天，苏棠在李红梅的病历夹页里，发现了张被药水浸染过的纸条。纸条边缘已经发脆，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字，大部分字迹被晕开，只能辨认出“12月24日”“码头”“ shipments（货物）”“不能让山知道”——最后四个字被反复圈画，铅笔印几乎要戳破纸背。

“‘不能让山知道’，说明李红梅知道周山要在码头交易，还想阻止他。”林野把纸条对着光看，“而且这纸条是用英文写的‘货物’，她当年在显像管厂是翻译组的，接触过外贸单据，说不定知道走私的具体内容。”

沈砚翻到病历的用药记录，发现1998年11月后，李红梅的止痛药剂量突然加大：“她当时应该很疼，但还在坚持收集证据。张岚说她1999年还活着，或许是靠止痛药硬撑着。”

三人去了码头管理处，调取近十年的货运记录。12月24日是圣诞前夕，每年这天都有批从广东来的“电子零件”集装箱，收货方写的是“兴盛贸易公司”——正是兴盛钟表行老板的远房侄子开的，注册地址在文创园，和张岚的工作室只隔三个店面。

“这公司去年有次报关单出了问题，海关记录显示，集装箱里的‘电子零件’实际是旧显像管，里面拆下来的阴极射线管能提炼贵金属。”苏棠指着记录里的负责人签名，“‘周’姓，字迹和周山的纸条很像。”

他们找到兴盛贸易公司时，办公室里空无一人，桌上的日历圈着12月24日，旁边压着张码头通行证，照片栏贴着张模糊的侧脸，手腕上隐约有金表反光。

林野在废纸篓里找到张撕碎的快递单，拼凑起来后，收件地址是市郊的康复医院。“这医院是专治心脏病的，老陈的女儿就在这儿。”

康复医院的病房里，老陈正给女儿削苹果。小姑娘脸色苍白，但眼睛很亮，看见警察进来，怯生生地往父亲身后躲。床头柜上放着个新书包，上面绣着朵蔷薇——针法和李红梅手帕上的一样。

“这书包是谁送的？”苏棠轻声问。

老陈的手顿了顿：“上周有个戴金表的男人来，放下书包就走了，说‘是陈哥欠的，现在还’。他还留了笔钱，够丫头半年的治疗费。”

小姑娘突然指着窗外：“他开车来的，黑色的，车牌号有个‘3’。”

沈砚立刻让人查医院周边的监控，果然在停车场拍到辆黑色轿车，车牌号尾号是“3”，车主登记在“兴盛贸易”名下。更关键的是，监控里男人下车时，左手无名指有道疤痕——和李红梅照片里周山的手指疤痕位置一致。

“他在给老陈送钱，也在给我们留线索。”林野盯着监控里男人的背影，“他知道我们在查，却没躲。”

这时苏棠的手机响了，是物证科：“苏姐，金表的表芯里藏了张微型内存卡，里面有段录音，是1998年的。”

录音里有两个人的声音，李红梅的声音很虚弱：“周山，收手吧，那些管子有毒，工人接触久了会生病。”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：“我在给你攒医药费！等这批货出手，我们就去国外治病。”“可你已经害死三个人了！上次那个验货的工人……”“那是意外！”

录音突然中断，只剩下电流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