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月24日凌晨三点,码头的探照灯在海面上扫出光柱。林野和沈砚躲在集装箱后面,苏棠在监控室盯着屏幕——他们提前和海关打好招呼,以“例行检查”为由守在三号仓库。
三点十五分,黑色轿车停在仓库门口。周山走下来,穿着黑色大衣,头发已经花白,但身形挺拔,手腕上的金表在灯光下闪着光。他手里拎着个金属盒,和上次在临江仓库找到的款式相同。
他走到仓库门口,敲了敲门——三长两短,和周建明笔记本里的暗号一样。门开了,里面走出个穿工装的男人,手里拿着份清单:“周老板,这批货比上次多了三成。”
“处理干净点,别像上次那样留痕迹。”周山的声音和录音里一样,只是添了几分苍老。他打开金属盒,里面不是钱,而是个旧相框——是他和李红梅在蔷薇花丛前的照片。
就在这时,苏棠在对讲机里喊:“野哥!仓库侧面有动静,有人在往海里扔东西!”
林野刚要起身,就见周山突然转身,对着他们藏身的方向说:“出来吧,我等这一天很久了。”
沈砚走出去,盯着他手里的相框:“1998年的爆炸,是你放的?”
周山把相框放在集装箱上,指尖划过照片里的李红梅:“我想救她。当时周建明发现她藏了证据,要烧了档案室,我提前在里面放了炸药,想趁乱把她救走,可她不肯走,说要拿副本……”他的声音开始发抖,“爆炸后我在废墟里找了三天,只找到半块玉佩。”
仓库侧面的男人被林野抓住时,手里还攥着个塑料瓶,里面是浑浊的液体。“这是显像管里的废汞,有毒的。”男人哆哆嗦嗦地说,“周老板让我处理掉,说以前有个工人喝了这个死了,被他伪装成意外。”
“是1998年那个验货的工人?”沈砚问。
周山闭了闭眼:“他发现我们用废汞换了货里的贵金属,要去举报。我没杀他,是周建明偷偷换了他的水杯。”
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,是苏棠按约定叫的支援。周山没反抗,只是从怀里掏出个笔记本,和李红梅的工作手册放在一起:“这是所有交易记录,还有受毒害工人的名单。当年我鬼迷心窍,以为赚够钱就能治好红梅的病,却害了她,也害了这么多人。”
他指着金表:“表背的‘梅’字,是想告诉她,我没忘。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——老陈说她1999年还在找我,我却躲在南方不敢回来。”
林野突然想起什么:“李红梅的病历说她胃癌晚期,可张岚说她1999年还活着——”
“是我找的医生。”周山的声音低下去,“我让老陈偷偷送药,以为能撑到我回来。可1999年冬天,老陈说她走了,就埋在后山的蔷薇丛里。”
晨光爬上码头的集装箱时,周山被带上警车。他回头看了眼仓库,那里的蔷薇相框被风吹倒,照片里的李红梅正好对着初升的太阳,像是在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