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暴雨把城市浇成了模糊的水墨画，星港酒店18楼的落地窗上爬满雨痕，陈野盯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三天前这里刚结束一场网红峰会，现在却成了凶案现场——当红美妆博主林薇薇被发现死在套房的浴缸里，水已经凉透了，手腕上缠着几圈浴帘绳，脸上还带着未卸的精致妆容。
“陈队，技术队初步勘查完了。”林夏推门进来，伞上的水珠滴在地毯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，“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，死因是机械性窒息，死前有挣扎痕迹，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残留。现场没有打斗痕迹，但卧室的保险柜是开着的，里面空了。”
陈野走到浴缸旁，水面漂浮着几片玫瑰花瓣，水底沉着个银色的手机支架，镜头还对着浴缸的方向。“她当时在直播？”
“对，”老周举着证物袋走过来，里面装着一部进水的手机，“平台后台数据显示，昨晚十点十五分直播突然中断，最后画面是她走进浴室，说要给粉丝展示新出的沐浴露。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压低，“我们调了直播回放，最后几分钟里，弹幕有粉丝说‘窗外好像有人影’，但当时林薇薇没在意。”
浴缸边缘放着瓶未开封的香水，标签上的名字是“星光”，和星港酒店的名字不谋而合。陈野拿起证物袋看了看，瓶身有被擦拭过的痕迹，但隐约能看到两个模糊的指纹。
“她的社交账号怎么样？”
“粉丝两千三百万，算是顶流了。”林夏打开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是林薇薇的主页，最新一条动态停留在昨晚九点，九宫格照片里，她穿着香槟色礼服，在酒店宴会厅和两个女人合影，“这两个是她的闺蜜，也是同行——左边的叫孟瑶，右边的叫张琪，三个人经常一起直播带货。”
照片里的林薇薇站在中间，妆容明艳，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，左手腕上戴着个细细的金手链，链坠是个字母“L”。陈野想起浴缸里的尸体，那只手链不见了。
“联系这两个人了吗？”
“孟瑶说昨晚十点半就回自己房间了，张琪说在宴会厅应酬，都有不在场证明。”林夏滑动屏幕，“但我们查到，林薇薇和她们最近在争一个国际品牌的代言，关系没表面那么好。”
老周这时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，封面是烫金的“V”字。翻开第一页，字迹娟秀，却透着股狠劲：“孟瑶又在背后说我换头，等着吧，这次代言我势在必得。”后面几页记着密密麻麻的行程，最后一行写着：“十点，和她们最后谈一次，要么让，要么鱼死网破。”
“最后谈一次？”陈野皱起眉，“在哪谈？”
“酒店的露台酒吧，”林夏调出监控截图，“昨晚十点零五分，她们三个人一起进去了，十分钟后孟瑶和张琪先走了，林薇薇没出来。”
露台酒吧临着江，雨还在下，江水拍打着堤岸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陈野走到栏杆旁，木质地板上有处深色的污渍，技术人员正在取样。“这里应该发生过争执。”他指着栏杆上的划痕，“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蹭过。”
老周蹲下身，在角落发现了一枚耳钉，珍珠形状，和林薇薇照片里戴的那对一模一样。“看来她从这里离开时，状态不太好。”
回警局的路上，雨小了些。林夏翻看着林薇薇的家庭资料，眉头越皱越紧：“她家里是做实业的，父母都是企业家，特别反对她做网红，觉得‘抛头露面不像正经女孩’。三年前她为了这事，和家里彻底闹翻，搬出来自己住，逢年过节都不回家。”
“这么坚决？”陈野看向窗外，星港酒店的尖顶在雨雾中若隐若现。
“她的大学同学说，林薇薇以前很内向，是被父母逼着学金融的。”林夏调出一张旧照片，上面的女孩穿着校服，扎着马尾，和现在判若两人，“她说做网红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自己做决定，死也不放弃。”
车刚停稳，技术队就发来消息：香水瓶上的指纹分别属于孟瑶和张琪，笔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有被水洇过的痕迹，隐约能看到“她们知道了”四个字。
陈野拿着笔记本，指尖划过那行字。他想起林薇薇在直播里说过的话：“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，我只想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。”只是他不知道，这份“自己喜欢的样子”，背后藏着多少不能说的秘密。
“去查孟瑶和张琪昨晚的行踪，”他对林夏和老周说，“尤其是十点十五分到十一点之间，她们在哪，做了什么。”
林夏点头时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，是条未读消息，她看了一眼，脸颊微微发红，快速回复后才抬头：“我这就去。”
老周在一旁看得直皱眉，等林夏走了才戳了戳陈野：“你看她那点心思，办案呢还是谈恋爱呢？”
陈野没说话，翻开林薇薇的直播回放。最后几分钟里，林薇薇对着镜头展示沐浴露，突然皱了下眉，说：“等一下，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。”镜头晃了晃，拍到了浴室门口的影子——两个模糊的人影，正对着她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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