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港别墅区的警报声划破了凌晨的寂静。陈野赶到时,警车的红蓝灯光正映在一栋独栋别墅的落地窗上,玻璃擦得锃亮,能清晰看见客厅里价值百万的水晶吊灯——只是此刻,灯旁的地毯上,躺着具盖着白布的年轻女尸。
“死者林曼,24岁,市舞蹈团首席。”老周翻着笔记本,声音被口罩闷得发沉,“报案人是她父母,说早上敲门没反应,推门进来就看见人倒在这。”
林父林建国瘫在沙发上,手里攥着块帕子,反复擦拭着无名指上的玉戒指——那戒指林夏认得,上周在珠宝展上见过,标价六十八万,据说是给林曼的生日礼物。旁边的林母张慧哭得直抽气,手腕上的翡翠手镯滑来滑去,“都怪我,昨天就不该让她跟那个穷小子出去!”
“穷小子?”陈野的目光扫过茶几,上面摆着张全家福:林曼穿着公主裙站在中间,妆容精致;旁边的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,身形单薄,眉眼间和林曼有几分像,却透着股格格不入的拘谨。
“那是她弟弟,林默,”老周压低声音,“在快餐店打工,住地下室。听说家里所有钱都砸在林曼身上了,连他学费都是贷款。”
技术队的小李突然喊了声:“陈队,凶器找到了!”
一把水果刀掉在沙发缝里,刀柄上沾着血迹。林夏戴着手套拿起刀,刀身很薄,刻着个小小的“曼”字——显然是林曼的东西。更刺眼的是,刀柄上清晰地印着几枚指纹。
“比对结果出来了,”小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,“是林默的。”
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林建国猛地站起来,帕子掉在地上:“不可能!我儿子虽然……虽然过得苦,但他最疼他姐姐!”
“疼?”张慧突然尖声反驳,“他上次跟曼曼借钱买电脑,曼曼没给,他就摔了曼曼的奖杯!他就是嫉妒!嫉妒曼曼从小什么都有!”
陈野看向楼梯口,那里有个监控摄像头,正对着客厅。技术队很快调取了录像——昨晚十点到凌晨四点,监控一片漆黑,像是被人故意遮挡过。
“林默昨晚来过吗?”林夏问。
林建国的嘴唇哆嗦着:“来了……十点左右,说想跟曼曼聊聊。曼曼当时在气头上,说不想见他,他就走了……”
“走了?”张慧突然不哭了,眼神发直,“我怎么听见他跟曼曼在房间吵架?说什么‘你不借我钱,我就没法毕业’!”
这时,林夏的手机响了,是医院打来的:“林警官,你们送来的流浪汉醒了,说认识死者,是她男朋友。”
流浪汉?陈野皱起眉。老周已经点开了林曼的手机通话记录,最后一通来电显示“阿哲”,时间是昨晚十点十五分,通话时长七分二十二秒。
“查这个‘阿哲’,”陈野把刀装进证物袋,“还有,去林默的地下室看看。”
离开别墅时,陈野回头望了眼二楼林曼的房间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像个密不透风的镀金牢笼。他想起那张全家福里林默的眼神,像藏着片深海,深到让人看不透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