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的地下室在城中村深处，潮湿的空气里飘着霉味。陈野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，林默正坐在小马扎上，对着台旧笔记本电脑敲代码，屏幕光映在他脸上，显得格外苍白。
“警察？”他抬头时，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，“我姐……出事了？”
“你昨晚十点到十一点在哪？”陈野没回答，直接抛出问题。
“在这写程序，”林默的声音很平静，“楼下小卖部的王婶能作证，我十点半还下去买过泡面。”
林夏环顾四周，墙角堆着几个纸箱，里面全是林曼穿过的旧衣服，标签上的价格都高得吓人。桌上放着张合影，是少年时的林默和林曼，林曼穿着粉色公主裙，林默穿着不合身的T恤，两人挤在公园的旋转木马上，笑得没心没肺。
“这把刀是你的吗？”林夏把证物袋递过去。
林默的瞳孔缩了缩，指尖有些发抖：“是……是我买给我姐的，她生日时送的，说用来削水果方便。”
“上面有你的指纹。”
“上周我去看她，帮她削苹果用了……”林默低下头，头发遮住了眼睛，“她说那把刀太旧了，想换个新的，我就说下次给她带把更好的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像怕惊扰了什么。陈野注意到他手腕上有道浅浅的疤痕，像是旧伤。
从地下室出来，老周接到技术队的电话：“周哥，林曼的男朋友找到了，叫陈浩哲，无业，昨晚在酒吧喝到烂醉，有人看见他跟林曼在酒吧后门吵架，还推了林曼一把。”
酒吧在市中心的商圈，霓虹闪烁，和林默的地下室像是两个世界。陈野调取了酒吧监控，画面里，陈浩哲拽着林曼的胳膊，满脸通红，嘴里骂骂咧咧；林曼穿着精致的礼服裙，试图甩开他，高跟鞋在地上跺出急促的声响。
“他就是个软饭男！”酒吧老板凑过来说，“全靠林小姐养着，还整天喝酒闹事。昨晚林小姐说要跟他分手，他就疯了似的扑上去，我们拉开时，林小姐胳膊都被抓红了。”
监控显示，林曼挣脱后，独自打车离开，时间是九点四十分。而陈浩哲在她离开后，又灌了半瓶威士忌，十点十分冲出酒吧，方向正好是星港别墅区。
“时间对得上，”林夏看着地图，“从酒吧到别墅区，打车二十分钟，正好赶上她最后那通电话。”
审讯室里，陈浩哲还带着酒气，眼神涣散。“我没杀她！”他一见到警察就喊，“我就是……就是想跟她道歉，求她别分手……”
“你到她家了吗？”老周拍着桌子。
“到了……但我没进去，”陈浩哲的声音发飘，“我在楼下看见她房间灯亮着，想上去，又怕她骂我……就在门口徘徊了会儿，听见里面有吵架声，像是她跟人在争什么，我就……我就害怕了，跑了。”
“吵架声？”陈野追问，“你听出是谁了吗？”
“好像……好像有个男的声音，挺年轻的……”陈浩哲挠着头，“我当时醉得厉害，记不清了……”
他的手机被解锁，相册里全是和林曼的合影，背景不是高档餐厅就是奢侈品店。最新一条朋友圈是昨晚八点发的：“曼曼，别离开我，我不能没有你。”
“他在撒谎。”林夏看着审讯室里的陈浩哲，“他的鞋底有星港别墅区的泥土，而且，我们在他家垃圾桶里找到了件带血的衬衫。”
衬衫上的血迹被送去化验，结果很快出来——和林曼的DNA完全一致。
老周揉着太阳穴：“现在好了，两个嫌疑人，一个有动机有指纹，一个有血迹有时间。”
陈野没说话，只是反复看着酒吧监控里林曼的表情——她甩开陈浩哲时，眼里除了愤怒，还有种难以言喻的疲惫，像朵开得太盛的花，正在慢慢枯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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