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港别墅区的监控系统被重新检查时，技术人员在林曼卧室窗外的空调外机上，发现了个微型摄像头——不是物业装的，像是有人自己安的。
“这摄像头的内存卡是空的，”小李满头大汗，“但我们恢复了操作记录，昨晚十一点整，有人远程删除了所有录像。”
删除记录的IP地址，指向的正是林默的地下室。
“他果然进去过。”老周把报告拍在桌上，“还故意删了监控，这小子心思太深了！”
陈野却盯着空调外机的位置——那里正好是别墅监控的死角，从外面爬进去，完全不会被拍到。他突然想起林默说过“窗户没关严”，一个常年被父母严格管教的千金小姐，会忘了关窗吗？
“再查陈浩哲掉进的那个地沟，”陈野对技术队说，“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拖拽的痕迹。”
地沟周围的泥土被小心清理后，果然发现了几道浅浅的拖痕，像是有人把什么重物拖到了沟边。更关键的是，在沟沿的草里，找到了一枚小小的纽扣，上面刻着个“哲”字——是陈浩哲昨晚穿那枚刻着“哲”字的纽扣，经陈浩哲辨认，确实是他昨晚穿的衬衫上的。“我摔进地沟时，衬衫被钩住了，可能是那会儿掉的。”他缩着肩膀，眼神躲闪，“但我真的没杀人，我晕过去前，明明看见林曼还有呼吸……”
“有呼吸？”陈野追问，“你确定？”
“确定！她的手还动了一下，”陈浩哲突然激动起来，“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，满脑子都是‘完了’，根本没想别的，爬起来就跑……”
他的话让审讯室陷入沉默。如果林曼当时只是昏迷，那真正的致命伤是谁造成的？
技术队传来新消息：林曼的尸检报告有了补充结论——她头部的撞击伤不足以致命，真正的死因是胸腹部的锐器伤，一共五处，伤口深度和角度显示，凶手是用右手持刀，且力度极大，不像是醉酒状态下的慌乱所为。
“陈浩哲是左撇子。”林夏突然开口，调出酒吧监控回放，“你看，他喝酒、拽林曼胳膊，用的都是左手。”
陈野立刻看向林默的审讯记录——记录里明确写着，林默惯用右手。
老周拍了下大腿：“这就对上了！陈浩哲推晕了林曼，林默后进去，补了刀！”
他们再次提审林默时，少年的眼神已经没了之前的慌乱，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。“我没杀她。”他重复着这句话，像台设定好的机器。
“那你为什么要删监控？为什么你的指纹会出现在凶器上？为什么你的卫衣纤维会留在她指甲缝里？”林夏把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。
林默的嘴唇翕动了几下，突然笑了，笑声很轻，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：“因为我是她弟弟啊。在这个家里，她的东西，我的指纹沾上不是很正常吗？她生气时抓我几下，也很正常啊。”
“那你出现在废弃工厂怎么解释？你的指纹还在她的包上！”老周追问。
“我去找她的包，”林默抬眼，目光直直射向陈野，“我知道她把阿哲出轨的证据放在包里了。我想拿到证据，帮她告那个混蛋。可我到的时候，她已经……”他低下头，声音哽咽，“包被扔在仓库里，我就捡起来了，想交给警察。”
他的解释天衣无缝，甚至带着点合乎情理的委屈。林夏看着他苍白的脸，突然想起心理医生说的“自毁倾向”——这少年身上，似乎藏着两种极端，一边是对姐姐的维护，一边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静。
陈野决定从林曼的社交圈入手。舞蹈团的同事说，林曼最近总躲着人哭，还说过“如果我死了，你们就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”。有个小演员偷偷告诉林夏：“曼曼姐上周跟我借过钱，说要给她弟还高利贷，还说这事千万不能让她爸妈知道。”
高利贷？陈野立刻让技术队查林默的财务状况。结果显示，林默三个月前借了五万块网贷，利息滚到现在，已经变成了二十万，催债电话几乎打爆了他的手机。
“这才是他借钱的真正原因吧？”老周看着网贷记录，“林曼不肯帮他还，他就动了杀心。”
陈野却盯着催债记录里的一句话：“再不还钱，就去找你那个当首席的姐姐要！”发送时间，正好是案发前一天。
他突然明白林默为什么那么冷静了——他知道警察会查到高利贷，知道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有动机，甚至可能……他就是故意让警察这么想的。
监控死角的空调外机上，除了微型摄像头的安装痕迹，还有半个模糊的鞋印，尺码和林默的完全一致。技术队在鞋印边缘提取到了一点特殊的涂料——和林曼卧室墙上的乳胶漆成分完全相同。
“他不仅爬进去了，还在墙上蹭过。”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，“他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？”
陈野看向审讯室的方向，林默正低着头，手指在桌下轻轻敲击，节奏均匀，像是在数着什么。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，却怎么也暖不透那层包裹着他的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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