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，车灯劈开浓稠的夜色，照亮废弃医院斑驳的外墙。这座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传染病医院，早已断水断电，铁门锈得像块朽木，被夜风撞得哐当作响。
“报案人是三个探险主播，”林野举着手电筒，光束扫过布满涂鸦的门廊，“说是凌晨两点来拍灵异视频，在三楼病房发现了尸体。”
沈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，灰尘在光柱里翻腾。走廊墙壁上还留着“打倒瘟疫”的褪色标语，墙角堆着锈蚀的铁床，输液架像瘦骨嶙峋的鬼影。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霉菌混合的怪味，脚下的瓷砖时不时发出碎裂的脆响。
“这边。”苏棠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，她正蹲在地上检查什么，“楼梯上有拖拽痕迹，像是布料摩擦出来的。”
三人上到三楼，走廊尽头的307病房门敞开着。沈砚举着手电筒照进去，心跳骤然漏了一拍——
房间中央的铁床上，躺着一具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尸。
女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，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人偶，婚纱裙摆铺散在布满污渍的床单上，形成刺眼的对比。她的双手交叠在胸前，捧着一束干枯的白玫瑰，嘴角噙着诡异的微笑，眼睛却睁得滚圆，瞳孔里凝结着深褐色的斑点。
“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，”苏棠戴着手套，轻轻拨开女人的头发，“皮肤温度很低，超过正常尸冷速度。沈哥，你看她的脖颈。”
女人白皙的颈侧有两排细密的牙印，边缘泛着青紫色，却没有出血。沈砚用镊子夹起一缕黏在婚纱上的纤维：“这不是普通的婚纱面料，像是某种防火布料。还有这束玫瑰，花瓣上有结晶状粉末。”
林野在病房角落发现一个翻倒的行李箱，里面散落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本护照。“死者叫林薇，27岁，是市剧院的芭蕾舞演员。”他捡起一张演出海报，上面的林薇穿着天鹅湖的舞裙，笑容明媚，“她上周刚结束国外巡演，昨天才回国。”
沈砚的目光落在墙壁上，那里有一行用口红写的字：“轮到你了。”字迹扭曲，像是用颤抖的手写下的。“查她的社交关系，尤其是最近联系频繁的人。”他忽然俯身，从婚纱裙摆下抽出一张折叠的纸，“还有这个。”
纸上是用打印体写的一句话：“赎罪之人，终将在诞生之地安息。”
苏棠忽然“啊”了一声，指着女尸的脚踝：“这里有个纹身，和之前那些烙印不一样，是个音符图案。”
这时，走廊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，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。林野猛地转身，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：“谁在那里？”
阴影里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，像有人穿着拖到地面的长袍走过。沈砚握紧手里的解剖刀，忽然注意到病房门缝里，塞着半张泛黄的乐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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