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

雨丝混着铁锈味砸在防毒面具上，林晓一脚踹开便利店变形的玻璃门时，背包里的压缩饼干硌得肋骨生疼。货架东倒西歪，罐头滚了一地，她弯腰抄起两罐午餐肉，指尖触到金属表面的凉意，忽然顿住——这场景太像了。

像三年前那个暴雨夜。

那时她还攥着大学录取通知书，在便利店躲雨时撞见第一个变异者。那东西曾经是个穿西装的男人，脖颈扭曲成诡异的角度，涎水顺着獠牙滴在地板上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。她吓得浑身僵硬，直到那东西扑过来的瞬间，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灼热——后来她才知道，那是祖传玉佩觉醒的空间，三十平米的真空地带，成了她活下去的底气。

“砰！”

后颈的刺痛让林晓猛地回神，她侧身躲过身后袭来的钢管，反手将工兵铲劈在对方手腕上。男人惨叫着倒地，怀里的半瓶矿泉水滚到她脚边。

“水……给我水……”男人涕泪横流，眼白布满血丝。

林晓盯着他喉结滚动的频率，突然笑了。三天前在废弃医院，她见过同样渴求水分的人，最后那人撕开了同伴的喉咙，嘴角挂着血沫喊“甜”。

她抬脚碾过那瓶水，清脆的破裂声里，空间里的纯净水正安静地躺在角落，倒映着她三年来第一次卸下防备的脸——那是昨天在安全区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塞给她半块糖时，她没忍住红了的眼眶。

“想活？”林晓收回脚，工兵铲在掌心转了个圈，“跟紧我，别掉队。”

男人愣住的功夫，她已经走到便利店深处，指尖划过货架上蒙尘的巧克力。空间里的日记本第1095页写着：末世最可怕的不是怪物，是人心。但今天她想改改——或许，也不全是。

毕竟三个月前，她在雪地里救的那个瘸腿老头，现在正守在安全区的瞭望塔上，用自制的望远镜替她盯着方圆十里的动静呢。

雨还在下，林晓拉开背包拉链，将巧克力丢进空间。转身时，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，像极了当年那个攥着玉佩、在尸群里跌跌撞撞的自己。

猩红的黎明正刺破云层，她知道，这条路还得走下去。